色以相宣_第四十六回 挽香楼苏大制三妹 丹景楼稔斋思二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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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回 挽香楼苏大制三妹 丹景楼稔斋思二郎 (第5/5页)

我转告,愿你诸事安好,且不要担心她。」羲容颔首答谢,贾霭又低声道:「那丫鬟说,她家小姐还有一句话相告。」羲容忙道:「贾公子请讲。」贾霭吟道:「洞庭西望楚江分。」乃是太白一诗首句,羲容不解问道:「何意耶?」贾霭却道:「想是松笙才知。」羲容细细思索,忽尔洞察玄妙,忙再作谢。

    罢了香娘打发他去,羲容心底念着那诗,踱步回到西楼,正见久宣无力倚在门前,问是怎了。久宣面容憔悴,才自欣馆处回来,连推门力气也乏,嘴上只说是累了,倚在墙边缓缓,又问羲容作甚去。羲容如实相告,说是贾霭前来赔礼,久宣一听,还待出去见人,孰料才走两步就原地摔了,好在羲容在前,恰恰扶住,问道:「怎麽累得如此?昨夜王爷不是走了麽?」久宣不答,正好开弟拿了早点来,久宣也不进屋,门前端起汤羹饮下半碗,养些力气再去。尚自休憩,又闻二人说笑下楼,三人望去,原是陆稔斋与青衣。

    诸倌见得陆稔斋,难免寒暄几句再走,说完陆稔斋要去主楼捡上百里回府,青衣相送,久宣便也顺道跟去,路上问道:「陆爷昨夜何时来得?我竟不晓,实是失礼。」陆稔斋道:「在挽香楼遇见香娘,便来同她饮几杯。」

    提及挽香楼,就知与玉秋霜有关,遂不再问,三人到得主楼,橙哥儿道百里天未亮就醒了,但教他莫要四处打搅,自顾在楼上等着,刚刚去看,又睡着了。陆稔斋无奈翻个白眼,道:「这个徒儿,我上去叫他罢。」说罢就与青衣登楼,橙哥儿忙拉住久宣,说道香娘有客,久宣还道贾霭尚在,摆摆手亦跟了上去。路过东面首间,陆稔斋陡地顿足,久宣始料未及整个撞上,再朝里看,同样惊住。

    原来早些香娘送贾霭出门,边走边谈,半天才到木门楼後,贾霭才道一声「三娘留步」,回首就见两人走到门外,竟是玉秋霜与一丫鬟。

    贾霭曾言自己见过霁虹公子,见了玉秋霜,亦有一怔,回过神才深深作揖,踏上马车辞去。香娘立於门前,不迎亦不是礼,望向巷子,不见他人跟来,才领玉秋霜进门,还到方才二楼会客那间。

    玉秋霜着一身黛色长裙,不似昨夜那番魅惑,更显端庄秀洁,玉容薄施脂粉,却又更似苏二几分。香娘本有意逐客,话到嘴前,却说不出口,只问道:「玉姑娘有何贵干?」玉秋霜轻唤「珏童」,就见那丫鬟上前,玉秋霜解下她背负之物,摘去包裹麻布,双手奉上,竟就是昨夜那把旧剑!

    且听玉秋霜不卑不亢、沉声说道:「此行拜访,并无要事。只是知苏老板心仪此物,特来相赠,以示诚心,愿昨夜不乐就此烟消,今後好为邻里。」

    香娘心有不忿,强行忍住,亦不多看她面容,接剑放於桌上,就请她坐下,又吩咐小厮换个茶盏来,才嗤笑问道:「玉姑娘到丹景楼来,你家老板知否?」

    玉秋霜澹静回道:「他知我来,不知我带剑来。」香娘扶着剑鞘,稍有出神,片刻才续问道:「就不怕他问责於你?」玉秋霜浅浅一笑,答道:「他又能奈我何?」

    香娘一眼横去,细看其容,再难挪开目光,心底百般疑问,不知从何说起是好。半晌橙哥儿送茶来,才打断她思绪,香娘想了想问道:「玉姑娘应天府人耶?」

    玉秋霜摇首道:「非也,我本扬州人士。」香娘又问道:「姑娘贵庚?」却见玉秋霜无奈一笑,低眉答道:「若在挽香楼里,我才十六、七。」香娘道:「姑娘眼下不在。」玉秋霜道:「则已廿四。」

    男娼女妓谎报年岁,说来也算寻常,但香娘微有诧异,玉秋霜天仙姿容,确实难想、竟已与青衣同年。不过女妓花期更长,倒不出奇,只是曾有一丝渺茫猜疑,想她会否、是苏折衣沧海遗珠,才能如此相似。但如此看来,依她年岁算过,怕是牵强。正到无话之际,恰好陆稔斋几人上楼来了,路过见得,当下愣在原地。青衣见众人如此姿态,料想眼前就是教人神魂颠倒那位花魁娘子,且说他从未见过苏折衣,尔今借玉秋霜之容,终於见得其貌,才自明晓,世人说他眉眼似极那人,竟不是假。

    青衣回首,只见久宣趁着尚未现身,悄然已退下了,再看房内,香娘起身介绍道:「此乃暄彩坊陆老板,玉姑娘昨晚见过。」玉秋霜亦起身走近,行礼道:「久仰陆爷,还得谢陆爷昨夜出言解困。」说罢又看青衣,福身道:「这位想必是杨公子。」青衣颔首,还礼不语。

    但见陆稔斋怔怔无言,看玉秋霜走到面前,喃喃唤声「清斋」,竟不自伸手到她脸边,欲抚而不敢。玉秋霜见之,抬手覆其手背,轻轻一带,推到脸颊挽着,那丫鬟珏童还想唤住,却又忍了下来。

    陆稔斋凝眸而视,掌心温暖柔嫩,不同昨夜遥遥相望,感其活生生站在面前,人更恍惚,只觉泪眼婆娑不能自持,久久才挣出手来,颤声说道:「你不是他、你不是他……」说着却又抬眼,恨恨道:「你既非苏折衣,为何又要生此面容?为何、为何又要教我见得?」玉秋霜执其手道:「许是缘分。」然陆稔斋落泪苦笑,摇头直笑出声,拱手一拜,拂袖告辞。

    不待香娘吩咐,青衣已先急步跟去。香娘冷哼一声,吁叹道:「玉姑娘,我苏香娘谢你赠剑,既与你为邻里,日後好生相处就是。但有一事,陆稔斋纯善之人,亦我挚友也,还请姑娘莫要欺他。」

    玉秋霜不知是否感人所感,竟亦噙泪回顾,轻道:「三娘放心,必不欺侮。」遂亦告辞。

    方才一阵动静,百里早已醒来,出来就见香娘着他快跟出门,陆稔斋已出去了。百里追到楼前,玉秋霜领珏童亦至,陆稔斋回望一眼,又别过青衣,便领百里走了。玉秋霜门後稍等片刻,待他走远再出,青衣侧首,迟疑许久方道:「玉姑娘,有一句话,可否容我讲来?」玉秋霜道:「杨公子但讲无妨。」

    青衣目送陆稔斋身影隐入巷道,长叹一声,冷言道:「貌似苏二,必是祸非福,玉姑娘凡事当心罢。」

    玉秋霜却不计较他语气,还礼回道:「多谢杨公子指点。」遂去。

    尔後几日,丹景楼生意始有好转,香娘见时机到了,多方思虑,终於定下丘梧梳拢日子。因着心急,就在数日之後,势要一举翻身,再复丹景楼风光。未知香娘如意算盘是打得响、打不响,丹景楼诸倌能否再夺风头,挽香楼究竟有何目的,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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