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希望》 (第1/1页)

    《28》

    花店里，纹菱的母亲正坐在柜台的位子，她右脚放在小板凳上，皱起眉头又紧闭一只眼，显是非常不舒服的模样。纹菱的父亲在接到电话後也赶来店里，初步了解情况似乎没有很严重，但还是请了认识的推拿师父随行，他正在查看情况。

    而王阿姨正忙着招呼刚刚进来的客人，她用以前当柜姊的那一套，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展示她的热情，但显然不被人买帐，客人还觉得她有点烦。

    师父的双手在纹菱母亲的脚踝处游移，偶尔施加一点力气，按到痛处时她大叫：「痛痛痛痛！小力一点！」

    只见师父不受外力g扰，闭着双眼的他，似乎在打什麽太极似的，屏气凝神了一会儿，忽地大开双眼，一声吆喝下，使劲儿地扭了一下纹菱母亲的脚，痛的她鬼哭狼嚎。

    「老婆！你就忍着点！师父很灵的！」

    「灵你个头啦！又不是在驱邪！哎呀痛Si我了！」正想将怒火喷向师父时，纹菱的母亲忽然感觉到脚没有这麽痛了，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已经好许多，「唉唷？好像真的好点了！」

    「是不是！我就说师父很灵的！」

    「再简单包一包就好了！」师父说完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断交互摩擦着，这个动作让纹菱的父亲意会到，接着立刻请他出店，商谈这次的诊疗费用……

    没多久，外头传来在父亲在介绍nV儿的声音，紧接着是清禾走进店里，先是见到王阿姨，打了声招呼後来到柜台，问：「你还好吗？」

    纹菱的母亲露出疲惫的神情，按摩自己的脚，说：「唉，还可以啦。」

    《希望》

    结束了一场闹剧後，花店很快恢复平静，客人和王阿姨相继离去，只剩下纹菱的父亲在外面帮忙整理刚刚修剪的残枝杂草。

    清禾递了一杯热呼呼的茶给坐在柜台的母亲，自己坐在中央的大桌上，此时纹菱的声音传至耳边：「帮我问问她情况。」

    「妈，你现在脚怎麽样？」

    「就只是脚滑而已，没事啦，你问两遍我也不会好b较快。」突然想起什麽，纹菱的母亲问：「你不是有约吗？怎麽突然回来了？」

    「因为王阿姨在电话中说的很严重，我担心你就立刻赶回来了，下次多多注意，有时候跌倒也是会很严重的。」

    清禾说的很自然，但听在母亲的耳里，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忽然抬起头盯着他，语气讶异道：「唉唷？你今天是怎麽了？怎变的这麽关心我？」

    听纹菱的母亲这麽一说，清禾才是最惊讶的那一个，他用意识询问：「姊，我这样太刻意了吗？」

    纹菱第一时间没有回应，沉默了一会儿後，才说：「没关系，你陪她聊聊吧。」

    或许是母nV个X太过相似的缘故，纹菱和她母亲都不是那种会过度关心对方的人，两人的互动一直都很平淡，即便纹菱相隔多年再次回来台湾，那层关系依旧维持原状。所以清禾表现出来的关心，让纹菱的母亲着实有些不自在，却又意外地捕捉到有别以往的亲情。

    纹菱的母亲放下杯子，深深长叹一口气，「不服老都不行。」

    知道指的是什麽，清禾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眼前年迈的长辈，脸上的皱纹道出岁月的无情，或许老了以後，许多事情都能变成遗憾，毕竟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感慨由心而生。

    「人都会老，这样我反而很高兴。」

    「唉唷？你很希望老是吗？」纹菱的母亲按摩着自己的脚，对清禾所说的有点在意。随即清禾说：「排除老年後的身T状况，能够活到老不也代表生命走的很长久吗？」

    纹菱的母亲仔细思考清禾所说的，虽无法完全理解，但勉强略懂一些，她笑着说：「说的老了就可以拿到证照一样，那张代表着人生不虚此行的证明。」

    「对对，就很像那样的感觉。」清禾笑着附和，而纹菱的mama也笑开怀，难得两人会这样开着玩笑，此刻纹菱深深感觉到家人彼此间的那份情感，就算没有别人来的美好，却也从未消失过。

    可没多久，纹菱的母亲收起笑容，几乎是没有间隙地转换哀伤，环顾了花店，说：「这间店也老了，已经到了不得不认真考虑放弃的时候……」

    到头来，还是得回归现实，花店已经无法赚进盈利，纹菱的母亲想要让花店持续经营下去的想法，从各方面来看，已经成了一种奢望。对那些从开店就光顾的熟客，花店俨然不只是经营的商品，而是像意念一样的传承意识，宛如被赋予人类生命一样，舍不得看到它歇业。

    清禾了解这其中的意义，因为纹菱的记忆牵连着这间花店，不可能不了解她母亲想要永续经营的想法，无奈一切都只能向现实低头。

    纹菱没有任何回应，或者是说这个问题已经谈过好几次，最终都没有实质的结果。这栋房子还有市场价值，毕竟是别人的，也没有理由用交情霸占，若真的舍弃了，所有与店里的过往联系，将会一次全断开。

    纹菱的母亲怎麽思考，最後都摆脱不了关店的打算，无法保护自己喜欢的东西，才是她惋惜的最大原因。

    用着疲惫又充满伤感的双瞳，扫视店里无数遍，回忆的味道依旧，纹玲的母亲最终只能难过地说：「我打算跟房东说……她想卖就卖掉吧，她已经很帮我了，没理由阻止人家吧，花店就做到这个月底吧……」

    可能已经认真考虑过许久，纹菱的母亲说出口时，那种压抑的情感，很明显是做好准备y撑的，但听在别人的耳里，流露的是万分不舍。

    这是纹菱的母亲头一次坦然说出自己的决定，听在纹菱的心里，犹如尖刺般伤人，她并未有任何回应，清禾认为她很难过吧。

    接着，清禾有感而发地说：「辛苦了，不管是你还是这间店……」

    脆弱的心还是破防了，纹菱的母亲低着头，尽管拭泪的动作很小，却还是被清禾看在眼里。

    在灵魂空间里，看着随处可见的花，纹菱想起了花店的种种，意识幻化成了催泪的分子。

    就连情感的表现，母nV俩都极为相似，不是一次X爆发出的那种，而是暗自难过。

    这时，纹菱的父亲在外头喊着：「纹菱啊，帮我拿一下扫把。」

    知道放在後面的种植区，清禾便悄悄起身，暂时离开了难过的氛围。

    到了後面种植区後，清禾忽然注意到小型温室的状况，似乎有小小的东西从土里冒出，他的注意力被x1引过去，接着走近一看，是前些日子一直活不了的hsE小雏菊，竟破天荒的发芽了。

    这是第一次在温室里看到新芽，明明是很好种的花，却不知什麽原因始终种不出来。清禾用意识告诉沉默不语的纹菱：「姊，发芽了，这代表可以顺利成长了吧？」

    纹菱没有回应，可能还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之中，清禾则是安慰着她：「人生总会有许多不如意的事情发生，可是带给人希望的时刻也不少对吧？」

    紧黏着小型温室的透明玻璃，清禾仔细看着新生的nEnG芽，不禁微微一笑，「难过之後，就要打起JiNg神，我们不就是这样学习如何站稳脚步的吗？」

    想起清禾的情况，对纹菱来说是极具说服力的，生命里一定会有失去的时候，那些不是为了击溃你而出现，相反地是让你知道，留下来的有多麽珍贵。

    「弟，谢谢你……」纹菱深深x1了口气，带着泪水的笑，坦然接受所有的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