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浦珠还(GL)_第四十五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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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第1/1页)

    白露,陇城城郊,梅家绣庄

    再过旬日就是月夕,绣坊正在加紧赶工。逢年过节总是生意兴旺之时,各处「梅绣锦生」的分行都在催货,远方的早已送去,今日则是邻近县城最後一批货要出的日子。

    闵琇站在梅亦俐前方,手指着一处念道:「你下针的方向不对,这条粉sE线混进红sE里,这花瓣拆掉再缝。」

    nV孩小脸登时皱起,她所缝的是缎布镜袱上的一支牡丹花,此为皇g0ng内院所需,是以颜sE要求严谨。但是才一条sE线Ga0错,即使仔细瞧也很难看出,她差几针就完成了,现下居然要拆掉这大片花瓣!

    nV孩迟迟不应声,也正再刺绣的梅青萝抬头望去。闵琇已肃着面容责备:「梅家刺绣能闻名天下,除了绣工JiNg巧外就是完美不苟,你不可因一时躲懒妄图侥幸,坏了梅家名声!」

    梅亦俐立时垂下头乖乖认错,拿起剪子小心拆线。

    此时,在外头绣坊的辛桥管事带着两、三位夥计,正在审核即将要送出的货。仆从跑来禀告,「慕萝馆」送来凉水及小食,要分送给绣坊工作的诸位,总管事梅禾要他派人去前院搬来。

    辛桥闻言一喜,近日赶工,多位绣娘及书匠们颇有微词,现下有这额外慰劳,想必大夥工作起来会舒心许多。赶紧放下本子,带着夥计往前头赶。

    绣房门传来轻响,闵琇前去开门。辛桥小声报告,闵琇点头,两位婢nV各端着托盘走进,放在桌上後就悄然退出。

    闵琇站在桌旁一瞧,三碗浮着碎冰的乌梅汤、三份糕点,另有一JiNg致小食盒,外头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绣主专有。

    脸上露出兴味神情,闵琇提着小食盒掀开帘子走进内室,在梅青萝身旁低语。梅青萝抬头,水眸微眨,「师傅所言何意?」

    闵琇没回,倒是转头看向左右角落出声道:「两位小姐可以先歇会,外头已备妥点心。」

    双生儿一脸茫然,从未有过的待遇让两人惊喜,赶紧慢慢站起,实是腰部僵直让她们动作迟缓,虽说如此,两nV孩仍是互相搀扶,尽速往外头冲去。

    闵琇将小食盒放在书案上,对着梅青萝欠身道:「绣主请享用,老身也要去歇歇。」

    梅青萝狐疑站起,走到书案旁,瞧见小食盒上的字,心头猛一跳,薄唇轻咬,纤白手指掀开盒盖,里头是盅青花瓷罐。一打开,软白的豆腐脑浸在褐sE糖水里。

    坐在桌旁,将瓷罐取出,梅青萝持调羹舀起轻嚐。豆腐脑的软nEnG,搭配沁凉糖水的清甜,在秋季乾燥时节备感爽口!

    心头是恼是甜,梅青萝已分不清。至於俞以暮为何如此,她也无心思量,只因自己明明怨恨着她,却仍一口一口把她做的整盅豆腐脑全吃光。恨恨拿着丝帕擦拭的同时,梅青萝气愤又混乱!

    陇城,「慕萝馆」

    「主子,方才来人回报,所有东西均送达梅家绣庄。」小惜走近灶台,对着正在熬煮汤头的俞以暮禀报。

    俞以暮满意点头。之前从北玄真人来信中,她就知晓绣庄每逢过节前的忙碌,尤其是真人特意点出,梅青萝常常忙得没空歇息不说,还延误三餐。此便是她即使心疾已稳,现下身子仍未能强健之故。

    当时俞以暮就很心疼,如今她人总算是在陇城安身立命,自然得想方设法解决此症结。但若是直接给这位绣主送膳食,照梅青萝此时的冷淡肯定拒绝,不如就赠些小食给全绣坊里的夥计。如此一来,便能名正言顺给她准备了。

    午时时分正是「慕萝馆」忙碌之际,俞以暮也在厨间忙着烹调,「老板,上二间的客人想打听蒸蟹丸这道菜的作法。」王白站在门口拱手通报。

    闻言,「慕萝馆」大厨吴永富转头,就见老板正在看他。撇撇嘴,让身旁的夥计先将菜叶洗好,自己擦净手後,吴永富慢吞吞走向门口,同时也听见俞以暮和王白交代:「蒸蟹丸是吴大厨的拿手好菜,你陪大厨去同客人解说。」

    可是,两人去没多久,就见到吴永富怒气冲冲回来,还是齐框陪在旁正安抚着。俞以暮才要走出厨间,一瞧那铁青的脸sE,脚步一顿,开口询问。

    齐框无奈说明。原来上二间是名米行老板招待几位客人来吃饭,其中一位客人,正是以前在「长平大道」上开的「华贵酒楼」的亲属。

    「华贵酒楼」是十几年前陇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前几年却因承袭的单少爷不用心,还挥霍无度致入不敷出,最终连酒楼里众位夥计的月钱都拖欠不给,只能关门大吉。

    那位客人一嚐「蒸蟹丸」,马上就猜出,是出自以前在自家酒楼的厨子之手,故意叫他来解说,便是想趁机冷嘲热讽一番。

    齐框与吴永富都是「华贵酒楼」里的旧夥计,见王白领着吴永富要上楼。方才那群客人进来时,齐框已眼尖瞄到眼熟之人,便赶紧从柜台出来唤王白回去,自己陪吴大厨上去。

    果然,那人不安好心眼,一见吴永富及齐框出现,也不待他们说话,立时出言无状,满嘴酸溜讥刺。同行客人俱是陇城有头有脸之士,齐框将满腹火气的吴永富扯住,仍是谦逊赔礼。倒是身为主人的米行老板过意不去,赶紧托辞让他们离开。

    俞以暮摇摇头,只能说几句宽慰的话。毕竟开店做生意,最要紧的还是以和为贵!

    走往大堂的廊道上,俞以暮很是感慨,她不懂,为何人会分成三六九等?为何总有些人会仗势欺人?!

    光是她小时侯的遭遇,及这十余年来经历的辛酸,再加上方才的事,都让俞以暮心有戚戚焉。他们都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是凭着自己本事脚踏实地的工作,只因较为穷苦或是身分低下,平白就得忍受无端的欺负与侮辱!

    停下脚步望着青空久久,红唇慢慢绽开微笑,柔和了本是愤懑的神情。俞以暮回想起与梅青萝的初遇,当时年仅十岁的她,误会自己是仆从之nV,也未曾有过轻慢与排斥。

    杏眼满是缱绻情意,俞以暮低下头,双颊微微发烫。自己刻骨Ai恋之人,如此蕙质兰心,莫怪小时候的她,总认为梅青萝是小仙子。

    一想起这人,俞以暮自然也记起久别重逢之後的两次碰面。别说喜悦了,梅青萝连个好脸sE也没给她,上次居然还藉婢nV的嘴,不让她唤闺名。俞以暮已然肯定,这位梅家绣主正在生自己的气。

    想必是因为自己这十余年来,音信全无的缘故吧!可是,俞以暮委屈地咬着红唇,细瘦身子倚靠在实木廊柱上。她不敢写信给她,唯恐自己提起笔来,满腔的思念及澎湃的情意会从字里行间显露出,这对已成亲的梅青萝来说,万一被夫君知晓,并不是好事。

    半晌,幽幽叹了一声,细长手指捏着袖边,俞以暮收敛起心神,缓缓走向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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