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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 (第3/3页)

sE的柏油路面找寻着自己黑sE的胶框眼镜。

    看了好久才发现,眼镜飞落在龙头前不远处,右边的镜片甚至脱出镜框以外;捡起後y是将镜片塞回框内,虽然知道这样对眼镜不好,但对於一个近视度数将近五百的人而言,还是能立刻看清周遭来得更重要。

    默默地扶起自己的脚踏车,打算将它牵回宿舍的车棚下停好。陈语家知道周遭有很多目睹自己摔车的人在盯着他看,但他不愿意在乎、也不可以在乎这些目光,他还没有可悲到需要别人来同情。

    直到停妥了车,剧烈的疼痛才从身T各处开始叫嚣。

    左膝盖处牛仔K磨破了洞,轻微擦伤,有少许渗血;双掌的掌跟负荷了全身的重量,鲜红遍布,一片模糊中杂有点点灰黑的小砂石;而脸上,在他轻触之下才发现似乎有一小道血痕,更痛的却是覆盖了将近半个脸颊的瘀青。

    从宿舍到医护中心,以他现在的状况而言,徒步走路约莫要花上十分钟;他是痛得不想走,但也由不得他选择。

    静默地,一个人走在绿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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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少想出口的话,没有人听。

    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还好双手撑住了全身,才没有撞到脑袋。

    还好他的小折车身轻,才没有压伤腿。

    还好摔倒的地方在宿舍区内,才没有酿成更大的伤害。

    还好……

    还能还好什麽呢?他自嘲地想着。

    还好他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才不会让家人担心难过。

    大步踏进宿舍房间,无辜的背包被甩到地上,他在书桌前伫立着,一双拳头握得Si紧,彷若用尽全身力气将怒意攥在其中,忍耐着不要爆发。

    但他最压抑的发泄,就是重重捶在桌面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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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节阵阵的疼好不容易让他寻回了理智。

    冷静下来的陈语家拉开椅子,一坐却像颗泄气皮球般瞬间无力。

    生气归生气,但他不能当着同组组员的面发脾气:他没说话,旁观者可以无视於冲突的潜伏;而他若骂了对方,那错的一方就会变成自己。

    不想再回头跟那个人理论,现在的他只想找个人说话。

    找谁?

    该找谁?

    可以找谁?

    即便网路发达,朋友之间的联系不会受到空间上的限制,陈语家还是觉得心里一片空虚。

    难以言喻的寂寞。

    言谈之间还能保有长年未变的熟稔,他怎麽可能不开心?只是身处的环境不再相同,每个人都有了每个人该负起的担子、往各自的目标迈进。他有空的时候,朋友或许正忙得不可开交;而朋友闲得发慌,他不见得能挤出一点点喘息时间……再多的话语想要倾吐,也只能暂时贮藏心底,沉默等待好久好久以後的相聚,一次倾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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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也是一样的:爸妈工作忙碌,哥哥大六在医院实习,他怎麽可以因为自私地想要快乐,而带给挚Ai的人们负担?

    好慌。好乱。

    他好想好想回家,至少那里随时都能找到允许他好好休息的角落。

    不过是一个县市的距离,竟遥远得几乎要b疯他了。

    他多渴望能立刻回去,回去那个梦想萌芽的地方,回去满载朋友之间回忆的地方,回去……永远有家等待自己归来的地方。

    目光垂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好半晌,他才对自己说了话。

    回家吧,陈语家。

    「回家吧。」

    曾经,为了理想、为了现实,我们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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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因为疲倦、因为疼痛,我们想家。

    然而要走过多少路、看过多少风景,

    要在身上留下多少伤疤、往腹里吞进多少泪水,

    一遍又一遍地摔落再爬起,一次又一次地从绝望中重生,

    才能够发现——

    高雄、高雄站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收拾好您的随身行李,准备下车……

    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他独自坐在窗边,静静地将沿途景sE全数收入眼底。

    当广播在空旷的车厢中响起,他闭上眼睛,浅浅地,弯起了笑。

    回来了。

    他回到这个最熟悉的城市,回到永远等待他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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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拎起放在旁边座位的背包,一手紧攥口袋里的车票,他努力压抑着快要满溢出来的心情,忍耐着不让泪水夺眶。

    明明每个月都会回家一趟、明明搭过无数次同样的车程,可是总在看见回家的月台,他还是克制不住从心底涌现的激动。

    「我回来了。」

    ——原来,世界上最美的旅途,就是回家。

    急急忙忙穿过了剪票口,陈语家飞也似地奔下了楼梯——当然他有记得小心闪避了年纪较大或行动不方便的旅客——直冲出车站大门,四处张望着熟悉的身影何在。

    忽然一只大手覆上自己的头,肆意将早被风吹乱的短发r0u得更随X。

    他叫嚷着拍开SaO扰自己的手,回过身子,看见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而唇边g着笑意无限。

    陈语家终是忍不住,冲着兄长也笑了开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能笑得和现在一样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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