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彼时的那人 (第2/2页)

视着的话，她就不会待在‘他’的身边，也不会想要找他抱怨——撒娇。事实上，我认为她那溢出得有些过度的厌恶，只不过是在掩饰而已。」

    他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像样的反应。

    沈默着，连手指都没有动，他彷佛变成了一尊石像。

    怎麽样都不会动摇的石像。

    他因为想不到能够反驳她的话，所以只能伪装成石像来掩饰自己的动摇。

    用石像掩饰动摇。

    用相反的姿态——去掩饰真实的自己。

    「她只不过用那份半真半假的厌恶，在掩饰更加庞大的感情而已——作为观察过数不清人思想的圣贤，我可以如此断言。」

    居然妄称自己是圣贤。

    狂妄也该有个限度吧。

    「抱歉，伟大又无私，善良且可Ai的我，毫无疑问是当今世上最有资格被颁发圣贤头衔的伟人。」

    「……」

    「你觉得我的推断如何哇？」

    「……」

    他——不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准确来说，他不希望这是正确的答案。

    因为如果这是真的。

    那名少nV，假如真的如nV孩所讲的一样。

    对那个称得上是自己的敌人，绝对不能融洽相处的人怀有「厌恶的对立面」这类的感情，

    对那个已经Si去的人怀有那类的情感，

    这样的事如果是真实。

    把它当做真相看待。

    不也——

    「——不也太可悲了吗……」

    他说自己不会同情她，不会可怜她，不会替她感到悲伤——但如果她的真实想法如nV孩推测的一样，那麽他就会立马把刚才那些话作废。

    没办法不去同情，因为太可悲。没办法不去可怜，因为太可悲，没办法不替她感到悲伤，因为太——可悲了。

    「可悲的不止那个nV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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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

    「同样可悲的人——还有‘他’。」

    彷佛能够看穿他在想什麽——不，实际上是已经看穿，并且看穿得不能再看穿，已经到一丝不苟的地步了。

    「他其实才是把自己藏最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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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类究竟能有多纯粹？」

    她如此问道。

    他想了想，回答：

    「人类不可能是纯粹的。」

    如此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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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愉快地笑了起来。

    「对！正是！唔姆！不管一个人如何自称，他都不可能是纯粹的！人类的身上不存在纯粹X。就如同勤奋的人不代表他没有想偷懒的时候，聪明的人不会一直都不犯蠢，就连纯洁得宛如一张白纸的婴儿时期，也会有既想哭泣也想睡觉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人类是唯一一种与‘纯粹’无缘的生物。」

    纯粹，

    始终如一，

    表里如一，

    在她看来，这样的人类是不存在的——这个观点，他也一样认可。

    从时间跨度上，人类不可能纯粹。从同一时期的表现来看，人类也无法保持正反两面的纯粹。纯粹的人类，这种东西就和「没有反面的y币」一样不可思议。

    「那麽，一直表现得就像是只有那一种个X，声称‘自己只喜欢异常的异常，对除此之外毫不在意’的李少辉，他的反面——又是什麽呢？」

    她如此质问着他。

    「就我所知，李少辉是表现得‘最像’纯粹的人类的人。那麽，既然‘纯粹的人类’是不可能存在的，那麽他到底是什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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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麽东西。

    人不是东西——这样挑刺也只会产生更大的歧义吧。

    「我们能够看到的‘他’自然只可能是‘李少辉’。所以，我们谁都不清楚，一个不那麽纯粹，或者说会表露其他想法的‘他’是什麽样的。」

    「不——‘他’应该没有什麽其他想法吧。一个疯狂的求道者——仅此而已。」

    他说出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台词。

    「不不不。你自己也是李少辉，所以不可能不清楚吧——他并不是那麽纯粹的人。尽管他一直说自己只对有趣的事情感兴趣，为了有趣的事情能够不顾其他事情。他声称自己b谁都要纯粹，但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伪装吧。用一种更加能夺人眼球的事情去掩盖本质，不过是如此的伪装。」

    「伪装？」

    「把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真实面藏起来，留下来的就是自己理想中的自己——所以，他才会是那副模样。」

    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

    「事实上，你也觉得那样的自己很不对劲，不能理解吧——你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绝不会做他会做的事情。因为你能表现得b‘他’更加纯粹。即使不用那样时时刻刻在强调，你也b他更加接近‘纯粹的人类’那种不应该存在的东西。那麽——造成你和他的区别，让你觉得他的‘自杀’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让他变得那麽‘不纯粹’的事，究竟会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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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提出了问题。

    这应该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真实的李少辉是什麽样的——她应该已经清楚了。

    她只是想知道，为什麽现在的他，在十一年後会变成「他」。

    能够看穿一切想法，并且知晓一切记忆的她，唯一想要知道的事情。

    关於这件事。

    他——只能做出没有任何根据的推测：

    「或许李少辉认为——自己是在赎罪吧。」

    「他」大概——只是一个装作自己不正常的，有些不怎麽正常的普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