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往事-发怒 (第2/2页)

暂时闭住双耳，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球上。

    不算熟练地拍了两下，球重新固定在两手间，穆霭神情严肃。他咬住嘴唇，起跳、抛球，一气呵成！

    “哐啷”一声，投进了！

    看见球的完美入栏，穆霭紧张的表情终于有了别的情绪。他双眸闪亮，高兴地笑了，转头看向旁边，视线却并不是给到蒋林熙，反而朝着Dawn招手，身材高大的男生也领情地冲穆霭竖起大拇指。

    穆霭决定不再让蒋林熙教他打球，即使考试失败，他也认了。

    这种不明不白的丢人羞辱，他才不要！还保留着一点曾经高傲脾气的穆霭忿忿地想。

    被忽视的蒋林熙脸色黑得可怕，握住的拳头昭示他在尽力压制自己的脾气，却仍然没引来穆霭的注意。

    妈的！这人是不是皮痒，欠收拾了！

    穆霭猜不到后面等待他的是什么，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篮球上。

    最终，顶住心理的慌乱与高压，穆霭十球四进，成绩实在不算好看，但至少他将Dawn这一队的分数又拉开了几分，所以结果不错。

    “吁——！”

    入场哨声响起，穆霭沉默离场。

    走了几步后，他的额头冷不丁撞上一个人的胸膛，抬头，是向他笑着的Dawn。至于为什么Dawn脸上带着三角巾他却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表情，穆霭不清楚，他小声道歉：“抱歉，我只进了四个球。”

    头顶覆上来一只温暖的手，“哈哈，没事啊，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再说，你让我们领先了三分呢！很棒了！”

    没有迎来预料中的指责，穆霭错愕，他刚要张嘴再说什么，耳边一阵风掠过，他便被甩到了一个人的身后，因为站不稳还差点摔到在地上。

    蒋林熙一把抓起Dawn的衣领，低吼道：“少他妈动我的东西！你算什么？”眼眶中的红血丝仿佛被人侵犯了领地的兽类。

    空气凝固，穆霭被满是怒气的蒋林熙吓得不敢出声，唯独Dawn没有受到影响，他不说话，只用一双柳叶眼冷静自持地看向失去理智的蒋林熙。

    对峙间，有人上前干笑着说：“喂，Sun，淡定些，还要比赛，不要打扰了比赛啊。”

    不过劝阻似乎没什么成效，蒋林熙的表情还是很可怕。

    眼看两人僵持到更多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穆霭鼓起勇气扯扯蒋林熙的袖口，“我听你的话投完了，咱们走吧……”

    蒋林熙耳朵一动，收回了目光，他扭头瞥向穆霭，狞笑道：“好啊，我们确实有很多事情要谈谈。”

    比如，为什么才第一次见面，这个Dawn就对你这么关注？

    听出蒋林熙语气里的愤怒，穆霭强忍着心底升上来的惶恐，小幅度点点头。虽然一开始，在气头上的他大放厥词今晚要与蒋林熙摊牌，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却不争气地担心起自己会不会也像之前转学的那两名男生一样被蒋林熙用尽手段整治？

    蒋林熙推开Dawn，放下狠话，“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做的一切！”说完，他毫不怜惜地扯着穆霭的手臂大步离开。

    人群自动分成两拨，让出一条路给蒋林熙，穆霭余光落在球场上站在明亮灯光下的Dawn，不过一瞬，他便被前面的人扯进了黑暗中。

    穆霭自然也没有注意到Dawn眼底的担忧。

    ……

    后背砰地一声撞在轿车上，穆霭弯腰嘶声呼痛。

    但是还来不及做什么，下一秒，穆霭的脖子就被蒋林熙用力掐住提起来，对方表情阴鸷如恶鬼般压制着他，咬牙凶残地说：“穆霭，想不到啊，你魅力这么大！刚认识的人都能勾搭上？一条狗还有这种厉害手段，我是不是要给你拍拍手？”

    蒋林熙手下力气加大，使穆霭呼吸困难，脸色通红。

    上身被迫向后仰，穆霭听到蒋林熙口中出言不逊的话后立时怒火中烧，一直压抑的脾气也爆发出来。

    趁其不备，穆霭一掌推开蒋林熙，边咳边生气地大声控诉道：“蒋林熙，自始至终都是你在强迫我！我本来与你没什么交集，是你在那天放学说什么让我道歉、帮你做事的浑话，才有了后面的这些！我从来都不愿意！”

    空气倏然凝滞，原本处于盛怒的蒋林熙诡异地不再说话。他双手落在身侧，脑袋低垂，夜色的掩盖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周遭散发出的气息愈发阴森。

    穆霭一眨不眨地凝视眼前的人，眼底带着警觉，姿势里充满防备。

    半晌，被穆霭推开的男生发出低沉的疑问，一字一句撕开了清冷的月光，“你说什么？”他睫毛下的阴影遮挡了其中大半的癫狂。

    穆霭护住自己的脖子，呼吸急促。

    蒋林熙越冷静，穆霭越害怕，他清楚这是蒋林煦彻底爆发前的征兆。

    脚步向一旁挪去，穆霭瞧准时机撒腿逃跑，但刚迈出半步，一阵强烈的掌风便袭来，打得他踉跄着扑倒在车身上。

    刹那间，穆霭眼冒金星，一边脸也高高肿起，他的耳边是蒋林熙难听的谩骂，“他妈的一条狗而已，谁准你这样与我说话的！想跑？跑去哪？去找那个Dawn吗！”

    穆霭趴在冰冷的跑车前盖上，彷徨的眼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除了舅舅之外的人打了！他脸上发麻失去痛感，脑海里浮出父母关切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委屈地张了张嘴。

    但很快穆霭闭了口，面带木讷，因为他恍然反应过来，能保护自己的爸爸mama已经去世，再也不会有人用疼惜的目光看向他了，被别人殴打，他甚至不知道要向谁哭诉。

    可是失去父母庇护的人，就该被人这么欺负吗？

    穆霭吸了吸鼻子，装作淡然地站起身，但胸口泛滥的酸涩还是使他视线变得模糊。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过穆霭的脸颊，落到脚下的尘土中消失不见，也落到了蒋林熙的心里。

    蒋林熙扬起的手顿住，脸上暴怒的表情也快速消散变为怔愣，他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无措，唇瓣蠕动：

    “喂，你…哭什么哭！”

    别哭了。

    心底真实的话哽在蒋林熙喉咙处说不出口，他将那只打了穆霭的手缩在身后，呆呆地站在一旁望着独自落泪的穆霭，心里生出一股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怜悯与悔意。

    他原本不想动手的，可穆霭不听话，逼他不得不给些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