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聚会 (第2/2页)

不错。对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什麽啊？」二丫睁大眼睛。

    陈在芸定定神，对二丫道：「既然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从今以後，我就不可能是什麽小姐了，你也再不是陈家的小丫鬟。你以後做什麽，都可以随心所yu，不要老想着照顾我。若是你想回上海去，随时都可以走，也不要管我。留下是我个人的决定，与你无关。」

    「说了许多遍了。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

    「真的不会走吗？那你的家人呢？」陈在芸心中并不能确定。

    「我没有家人，」二丫道：「你忘了，我是被卖到陈家的。我的那些「家人」，拿我换了一大笔钱走。」

    「难怪，」陈在芸叹道：「你从来没提过他们。」

    「後来每次来信，总是要钱，说是几个弟弟要结婚要存钱。他们从不问我一句好不好，我好像是个货物一样被卖掉的。我没给过他们一分钱。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在山西的时候，他们还过来闹，被警察带走了。後来到了芜湖，就彻底断了联系。他们如今是Si是活我都不晓得。」

    「二丫，你也是个狠人哦，」陈在芸笑道：「跟我一样。」

    二人你言我语，说起从前。时间就加速向前跑去。

    日头落山，再次到达贝沙湾的时候遇到惊喜，她们的脚步淹没在吵闹纷杂的人群之中。那些面孔大多生疏。大gUi岛上竟然藏着这许多人。他们瘦小矫健，衣着简朴，皮肤黝黑，行为粗糙，皆是渔夫农妇，还有许多身着中式长衫的人影走来走去。

    「柳大嫂对我说这个岛上一年有两次的盛会，算是开渔的庆典，就是他们这个海帮举办的，所有人都要来参加的麽，」二人很快融入人群。

    一排排桌子上摆了许多好吃的糕点，青团麻糕，松饼蟹h，糖果香豆，花花绿绿的，看得陈在芸口水直流，随着贪吃的人群，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没等嚼尽便咽下肚，回到人间的感觉真好。

    「这个好好吃，」陈在芸捏起一块松饼，塞进嘴里，使劲一咬。枣泥馅的，皮sU馅nEnG，快嚼几下。

    咚咚咚咚……小沧在打鼓。

    陈在芸吞下一口枣泥：「我们过去看看。」

    沙地上烧着两排篝火，照得沙滩红光一片。许多人在周围拉手舞蹈，脸上都是醉醺醺的。

    简陋木头台子两边放着两支X形木架，上面撑起两面堂鼓。

    换了白衣白K的小沧头上扎着红巾——镇海帮的标志。也腰间扎着红带，手腕系着红箍，袖子挽到上臂，与旁边轻轻试鼓的小有两个一边攀谈，一边转着竹槌。像过年一样。

    「你会不会打鼓啊？」陈在芸见她穿着正式，忍不住揶揄她。

    「打了八百遍了，闭眼都会打，有什麽好说，拿起来就打。怕吵你就坐远一些。」

    小沧仰着头，下颌撩起，手伸到半空，鼓槌旋转。

    二丫拉扯陈在芸：「你俩别卿卿我我了吧。我们坐下，你看柳大嫂都过来了。」

    小沧见柳大嫂走近，加紧敲鼓，鼓槌如落雨一般砸在鼓面，震得沙地跟着抖。她敲得起劲，发丝飞舞，青筋和汗水都挂在胳膊上。咚咚咚咔，咚咚咚咔，咚咔咚咔咚咚咔，简单又熟悉的节奏，皮鼓和竹槌的声响的交织，伴着越烧越旺的篝火。

    海燕闻声而来，拉着小风小钟等人，也挤到第一排看小沧敲鼓，见到陈在芸各种不爽，白眼翻翻，嘴撅上鼻尖。

    人群自动分成两列。柳大嫂从中央穿过，走向台前。

    她气势凌人地扫荡沙滩上的每个角落，皮笑r0U不笑地应酬恭维和钦羡。她还是一身珠宝金银，穿着铺张，就像画上的慈禧太後。眼袋在暗sE和火光的反复照应之下显得更沉更长，眯起眼也掩饰不住眼神中的恶气。

    陈在芸心中不悦，如鲠在喉，小声对二丫道：「我每次见这个鬼一样的nV人就浑身不舒服，看她的眼神我都害怕，好像我自己不是个好人，而是个即将显出原形的妖JiNg一样。」

    海燕拾到这话，哼笑一声，大声道：「可不就是个妖JiNg，还是个狐狸JiNg。」

    二丫忍不住嗤笑。

    「喂，二丫，你怎麽这样，」陈在芸扭着二丫的胳膊，声音留给海燕。

    「又是你这只y鸟，最近可消停些了？」柳大嫂停在陈在芸身边，目光如飞刀一般甩出。

    陈在芸忍了，这次假装没听到。

    柳大嫂由长衫们搀扶上了台子，木头架子吱吱呀呀。

    小沧小有随着柳大嫂的步伐猛击鼓面。

    好戏即将登场，待柳大嫂站稳，鼓声消退。

    柳大嫂清嗓道：「今天大家能聚到一起，住在这个岛上的渔村里，想来都是天大的缘分。我没念过书，大字也不识几个，说不出来玖哥那样一串一串的大道理。今日是镇海帮做东，希望大家玩得愉快，祝愿秋季开渔一切顺利。把酒抬出来。」

    人们纷纷站起，脚步缭乱。人群之中走入头顶红巾，白sE大褂，红sE腰带的人，抬着一支支竹筐，里面整齐码着一支支小酒缸，墩在沙地里。

    好热闹的场面。陈在芸看看柳大嫂，看看小沧，随着她热烈的鼓声，心中一阵阵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