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受罚 (第1/2页)

    贝沙湾向南再行半小时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海岛，环岛的土沙像一张圆形的保护膜，涨cHa0时候全被海水覆没，沉在海底。岛上只有一座秃秃矮矮的岩石山，岩石中间嵌着一个浅浅的能够躲避风雨的石x。动物植物在海风带来的Sh润空气里野蛮呼x1狂妄生长。岛上走上一圈，仅需要一个多小时。本该属於一个人的孤岛，成了小沧心灵被放逐的地方。

    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天气渐凉，门口的树叶坚持不住，一阵风後，簌簌下落。陈在芸捏起一片，对着yAn光，绿中透白的叶子卷起g枯发h的半边。她右眼的熊猫眼圈依然清晰，幸运的是眼眶不再刺痛。

    小沧受审的那天，海风正劲，白云朵朵，棉花球一样悬在头顶。

    柳大嫂的脾气已经消了一半。严肃的脸庞面对一屋子的期待眼神，转向低头的小沧，「小沧，你知错吗？」

    「我知错。」

    「你面子不小哇，」柳大嫂咳嗽一声，大气一喘一喘：「我数了数，镇海帮所有的人都来帮你求情了。各种求情，说了一箩筐。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好像错的是我，而不是你一样。」

    小沧感激的眼光掠过身旁站立的人，小钟小有海燕，落在陈在芸身上。

    她的食指若无其事地卷着发丝，目光在屋顶和角落之间游走。成竹在x，小沧不会受到重罚。

    柳大嫂高声宣布惩罚的结果。小沧一直到转年春天都不会再有收入和分成。工程队领队被免职，由小有接班。再被罚到一座无人孤岛上关禁闭一个月。

    「开什麽玩笑？这麽重的惩罚？」陈在芸一惊，脱口而出，「还要关禁闭一个月？」

    「拿来吧，」柳大嫂不理她，朝旁边使个眼神。二丫对陈在芸挤眼，将桌上放着的盒子递上。

    扣开盒子，肥硕的拇指食指捻起一串念珠，塞在小沧手里。

    柳大嫂嘴中念念有词：「想想你犯了什麽过错，自乱阵脚，胡乱开枪。镇海帮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互相残杀。你要想想该怎麽悔改。那几个孤僻的岛，你选一个，一个人去那边思过吧。」

    心中负罪，小沧选了早已被遗弃的虫岛。

    「虫岛上什麽都没有，又远又僻的。听这个名字我就浑身痒，」小有唉了一声。

    陈在芸随着小有的话绷直身T，背颈发痒，左右扭着，怎样站都别扭。

    到了别离时刻，小沧把一生所有的价值挪到陈在芸的屋子里——省吃俭用存下的两盒子钱和音乐室的钥匙。除了这些，小沧就剩下一条命。论斤按两称一下的话，分文不值的命。

    小沧用桨推开木桩，划起一艘长长的渔船，随着天上的一群鸿雁，掠向海天交接处。

    「病了往我屋子里一躺，好了就走。」

    没有小沧的大gUi岛，就像没有x1力的磁石，暗淡憋闷。回头一望，yAn光太亮，晒得她发晕，蓝天太晴，缺失了Y雨的微妙颜sE。岸边搬渔的卸货的，脚步匆忙的悠闲的，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屋里已经被彻底收拾了三遍，最後一粒灰尘被陈在芸送出门外。

    还好二丫依依惜茜轮番到来，姐妹的话题不断，用来消磨时间。依依说她读过几年学校，家里还有个弟弟也要读书，所以她还没毕业就辍学了，聊起学业的种种，就与陈在芸多了一层话题。从国文课说到学生社，兴致B0B0。

    惜茜强打JiNg神听她们攀谈，病病歪歪，跟门口那株孱弱的树一个样，还在严苛的环境中奋力生存。

    「她晚上会做噩梦，还经常哭，」依依小声道：「她还不够坚强。」

    「换做谁也不可能坚强，那不是她的错，」陈在芸看着惜茜。

    她惨白的面sE还未从惊恐中完全逃脱，沉重的头将弱小的身子坠弯。

    「不如我们上山去看看小沧她们住的地方吧，是个山洞，」陈在芸想换个轻松的话题。

    「我们已经去过了，」依依笑答：「小洛带着去的。」

    那个Si心眼的小洛，陈在芸心想，换个人她心眼就活了，PGU一颠一颠的带路呢。

    陈在芸带着三人进了山洞，参观音乐室，摆弄留声机，取出两副扑克牌，装模作样地玩。如此几天又xiele气，荒草从心底钻出来，蔓延全身，麻痹了神经，混沌了感官，越玩越无聊。

    站在贝沙湾朝远方张望，看不见那座孤岛，但是天空还如此相连。Y云遮天的时候，着急落地的心一直悬着，她仿佛看到小沧躲在树下，被滂沱大雨浇得全身Sh透。明明时间安稳，却如坐针毡。

    从院子挪到椅子，从椅子挪到床，左翻右翻皆不自在。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蜷曲两腿，仰着脖子，脸朝着门，黑发长了，簇簇拢聚，溜下床沿。她面无表情，空落落的心不知道如何安置。

    二丫推门，见到陈在芸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弯了身子看她：「小姐，你在做什麽？」

    「好无聊啊，二丫，」陈在芸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实在是，好无聊。」

    「这哪里是给她关禁闭，简直是给我关禁闭。」

    二丫噗哧欢笑，拉开窗帘，yAn光一下充盈了屋子：「今天yAn光也好，不去沙滩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