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让我做什么我过意不去 (第1/1页)

    沈屹原第二天要去学校开组会。他头天晚上已经做好打算叫网约车，没想到第二天七点多严烺打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要去学校，几点出发？

    沈屹原很谨慎地问他什么事？

    严烺说司机会过去接他。这几天他用不了车，权当是一部分补偿。

    沈屹原不稀罕，说那你报销我车费吧，别让司机过来了。

    严烺振振有词地拒绝：司机每个月领固定工资，何必再多花一份钱。

    沈屹原想说你还在乎这点钱？又觉得有钱人大抵也不一定都愿意浪费，不想再辩驳。但他也不乐意乖乖接受，索性加快速度，打算提早个十来分钟出门。

    计划是挺好的，只是他刚洗完脸，敲门声就响起了。沈屹原看了眼墙上，七点四十。他走过去问：“谁？”

    “您好，我是严总的司机。严总吩咐我送您出门，顺带给您送早餐过来。”

    沈屹原并不喜欢一日三餐出行都被人这么关心着，他甚至有点厌烦。但罪魁祸首不是司机，他也不好迁怒到人家身上，只得开门接过早餐，然后给严烺打了个电话。

    严烺头天晚上回了家，现在正坐在餐厅里和严盛夏吃早饭。严海望两夫妻都是九点以后起，就他们一个上班的一个上学的要赶时间。

    沈屹原打给他的依旧是老手机号码，铃声不一样。严盛夏左手三明治，右手南瓜粥，眼睛好奇地盯着他手机看。

    “你不要再送餐过来了，我自己能解决。还有出门我自己打网约车，不用你出钱，你把你那辆劳斯莱斯撤了。”沈屹原直奔主题。

    沈老师的口气有点冲，严烺要是再听不出来隐含的怒意，那他也太不了解沈屹原。问题出在哪里呢？他琢磨了几秒问：“你不喜欢劳斯莱斯？”

    要不是场景不对，沈屹原能笑出来。他这辈子都没坐过劳斯莱斯，哪儿来的喜欢不喜欢？果真富二代不知人间疾苦。

    “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不喜欢在学校里太惹人注目。”

    “那我给你换一辆。”

    “严烺，我只是一只手手臂骨折，不是全身瘫痪没行动能力。你不用给我准备一日三餐，也不用找人送我，我不喜欢。”沈屹原不得不把话说重了。

    新端上来的咖啡还冒着热烟，严烺拿起金色的小勺子搅拌了几圈，对着电话那头似乎很生气很较真的人，喟叹地问了句：“那我能为你做什么呢？要什么都不做，让你挂着石膏一个人生活，我心里过意不去。”

    坐在对面的严盛夏突然呛了几下，差点把嘴里的粥吐出来。他这辈子都没听过他哥这么软言软语地说话，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偏生沈屹原是有点吃软不吃硬的。小时候严烺把他惹生气了，会拿着游戏机凑上来，扯扯他衣服说：你玩这个嘛，别生气了，不然我爷爷又要骂我了。这样说了没几句，沈屹原很快就能消气了。

    这招以前有用，现在也挺有用。何况严烺怎么说也是好意，沈屹原不好真生气摆脸色。他一边打开早餐盒，一边说：“你帮我把车修好就行了，其他我自己能搞定。要是搞不定……我再找你吧！”

    严烺用脚想就知道他在敷衍，真要有事沈屹原也不会找他。他拿出咖啡杯里的小金勺，喝了一口说：“昨天晚上在南记食肆吃饭，给你预定了一周的晚餐，这个没办法取消。至于其他的就随你意了。不用记账上，我会算在误工费里赔偿给你。”

    不管南记食肆有没有不可取消预定的霸王条款，沈屹原都不想再和严烺“谈判”下去，这比做科研费脑细胞多了。挂电话之前，他望着和昨天晚上完全不同的保温罐，随口问了一句：“早餐哪里买的？”海鲜粥炖得软糯鲜香，挺好吃。

    “家里陈嫂做的。”

    ……

    沈屹原轻声应了句“哦”，挂了电话。

    严烺挺信守承诺，没再给沈屹原安排什么。他像是知道沈屹原那天问话的潜在意思，晚上让南记食肆送餐的时候，又特意加上了家里陈嫂炖的粥，天天不重样。

    沈屹原去学校开组会，收获了一大堆关心。张教授特许他在家办公，等拆了石膏休息好了再来学校，又问他要不要找人上课，沈屹原说不用了，自己已经备完课，让别人重新备课太麻烦。

    接下来的一周，沈屹原就只去学校上了一次课，有学生看到他，没大没小地戏称他成杨过，又加了句说是古版的帅杨过。沈屹原脸上装得淡定自若不以为然，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要真断臂，说不定这辈子都得靠严烺吃喝出行了。

    这个念头就闪过几秒，吓了沈屹原一跳，都不敢琢磨自己怎么会这么想。他摇摇头，打开葛深发过来的项目意见反馈，逐一看了起来。

    自从誉信绿建所项目负责人换了之后，一直是由葛深在跟进，不定期汇报给沈屹原。大概是在第二周的周三上午，沈屹原接到了绿建所负责人的电话。他以为项目出了什么问题，结果对方只是听说他骨折了，特意来关心慰问下，还说要是项目进度有影响，直接和他说就行。

    沈屹原被这通电话搞得莫名其妙，转头问葛深，你和他们说了我骨折了？葛深有些茫然：没有啊，最近都是线上联系，聊的都是项目的事。

    沈屹原料想严烺也不会无聊到告诉绿建所的人他骨折了，索性懒得理，权当没接到过这个电话。

    他是不知道，严烺特意让余知崖去知会了一声绿建所：沈老师最近手臂骨折不方便，不用那么恪守进度表，影响他休息康复。绿建所负责人上次就感觉沈屹原来头不小，一听这话就懂了：沈老师岂止是严总关系户，那可称得上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