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第6/9页)

不是在你们班上人缘蛮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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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人缘也不差。」

    「好吧。」

    「更何况我们高二就会选类组、重新分班。哪怕现在变熟了，以後也难保证不会因为不同班不同类组，最後又形同陌路。」

    「好啦，我又不知道高中的事，你g嘛生气？」柳绪突然加强说话音量。

    「我没有生气。」

    「你有。」

    「好吧，我有，我的错。」筱方想起对方每张手写信都强调感谢自己的「包容」。

    「没关系，我原谅你。」

    筱方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先这样吧，讲太久我爸妈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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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晚安，Ai你。」对方甜甜的说着。

    「嗯，Ai你。」

    「掰掰。」

    「掰掰。」

    筱方似乎渐渐习惯这些对话。她有时候说完、听完，还会感到心里暖暖的，好像这些亲密的话语也能令她小鹿乱撞。

    筱方在收到礼物袋当天晚上，就躲在房间偷偷读柳绪写的信。

    谢谢你这几个月对我的包容……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

    我还有好多故事要继续和你说下去……

    一封封信都特地摺成小信封的模样，都包藏着柳绪的心意。但这份心意反倒使筱方更为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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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面同天搭火车回高雄时，筱棻私讯了筱方。

    -刚才那个nV生认识很久了吗？

    -九个月

    -好

    虽然meimei没有多问，但筱方隐约能感觉的她的狐疑。

    -上车了吗？

    柳绪问道。

    -在车上了

    -路上小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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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会告诉你妹我们在交往吗？

    -之後应该会

    -今天就说

    筱方从来没想过要隐瞒什麽，但是她从没想过这天这麽快就来临了。她本来打算等自己真的也接受了，才告诉其他人。不过她也知道，与其延到之前才说，倒不如藉着柳绪的要求，先告诉meimei试试，看看她的反应。也许她的反应不会太激烈？

    睡前，房间熄灯後，筱方轻轻唤了筱棻。

    「筱棻？」

    「嗯？」

    「我要跟你说一个重要的事。」

    「什麽？」

    「我跟今天那nV生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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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到隔壁床上的人倒cH0U一口气。

    「你们交往多久了？」

    「三个月。」

    「可是你们都是nV生。」

    「对。」

    「你们好恶心。」

    「好恶心」是meimei对这件事的评价。这三个字像一把石锥，深深扎进筱方心坎里。

    没反应、被说恶心……种种可能的情形她都曾预先料想过，但实际发生在身上，才能真正感受到如刀割般痛彻心扉。

    这GU痛楚b退筱方好不容易攒起的勇气和魄力。同样身为nV生，她不希望柳绪可能因为不被自己家人接受，而受伤、自卑。她清楚，自己经历这麽多年的隐忍，这次的痛，只要牙一咬就能如往常一般忍过去。而这点伤，可能会让那个曾经差点失足的nV孩，再落回深渊。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那天筱方重拾「包容」的隔天一早，柳绪找不到她後来写的全部手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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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着信的盒子再次出现时，是柳绪的mama工作返家时，亲自放在客厅茶几上。

    -她要跟我谈

    -她一定看到内容了

    -我不要跟她谈

    -她一定会叫我们分手

    -你的手机号码我背起来了

    -我等下就离家出走

    -不行

    筱方阻止她。

    -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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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你家人会难过

    -那又怎样？

    -你还是跟她好好谈吧

    -好

    筱方成功说服柳绪和她的mama坐下来谈话，这表示对方还是不希望破坏和家人之间的关系。

    这半小时里，筱方不停想像，柳绪和她mama坐在餐桌旁对话的景象。她不知道对方的mama会问什麽？也许她只是关心，向柳绪表示认同。她也可能想柳绪预料的，清楚她们的关系後，就直接叫她们分手。

    筱方突然觉得心里变得很沉，像灌了铅或水泥。她知道这半小时里，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坐在家里隔着屏幕等待，等待这半小时度过，柳绪再次上线告诉她谈话结果。

    -她叫我们分手

    -那怎麽办

    -我骗她说我们会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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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偷偷的就可以了

    -那你爸知道吗？

    -他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但我妈应该会告诉他

    -好吧

    就这样吧，就这样照着柳绪说的做吧。筱方这样说服自己。她不确定刚才自己有没有那麽一秒，因为对方可能答应分手而高兴。但一想到真的分手分手後，两人的关系、对话或许未必能像答应交往前那样热烈，她又有些犹豫。

    打从读完每一封手写信，筱方回忆这短短几个月间，柳绪确实如她所说，就只像是自己生活多了的一个人。她虽然曾几度试探般戳了筱方的底线，但也会在快突破的边缘即时收手。她也曾想过，或许就像目前这样，不做更多回应，柳绪是不是有一天就会自己放弃了。

    她不喜欢现在这样，手中就像抓着空虚，怎麽也握不实。一颗心悬着，忽而摆向柳绪，忽而摆向她的家人。也许她自己其实也舍不得，这几个月对柳绪积累起的喜欢，可能随时变为沙和尘埃，当她握得越紧，从她指间散去得越快。

    偶尔回想起meimei的那句「好恶心」，筱方心理又是一阵刺痛。她原以为，meimei会是那个唯一可以理解她的人，然而却在她终於铁了心，决定尝试告诉自己家人，给了她重重的一记耳光。而如今又得知柳绪家人的反应，她又更肯定，自己似乎没办法马上跟那厌恶同X恋的父母，坦承她目前经历的一切。她还没有那个勇气。

    之後，暑假很快到来，陈筱方一家规划从桃园机场出发，到东南亚旅游。返台後，她们没有马上回高雄，留在台北亲戚家待了几天。筱方和柳绪又相约到台北火车站，而她仍旧带了个小电灯泡出门。柳绪也默许了，毕竟这是两人可以见面的唯一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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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碰面，对筱方而言勉强算是个约会。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们汇合後和筱棻约定了集合地点，两人和meimei分头出发，各自逛各自的。

    meimei走远後，柳绪拉着她钻进nV厕。两人和之前一样，只是互相抱着。这次，对方踮起脚尖亲了她时，筱方没有再愣住。她们没有再多做什麽，因为她们相信在这之後，也许会有更多相处的时间等着她们。除此之外，她们也不希望，将来再来回想这段记忆时，连带着想起煞风景的气味和隔间外的脚步声。

    和meimei会面後，她们一起搭捷运到西门町。筱方上一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