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五章琵琶序 (第11/11页)

压不住的嘴角，止不住地微笑。

    “石头，我来了！”

    石头抬起头看着他，神sE有些困惑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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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你是……”

    “是我，玉儿，我来看你了！”

    石头皱起眉毛，神sE纳闷而古怪。

    “呃……我不认识你……”

    “是我，我是玉儿啊！”玉儿大声说，想抓住他的手，又像被烫到似地缩了回来，只好握紧拳头，“我答应带你去都城的，我们是朋友啊！”

    “啊……？”石头脸上的迷惑更深了，而且出现了一丝带有敌意的警惕，“你不是村上的人吧，你是哪来的？”

    “石头，是我啊！”玉儿无可奈何地大喊，“是我，是我！你忘了吗！你好好看我的脸！”

    石头做出后退而警觉的动作。

    玉儿咬紧嘴唇，紧紧地抓住双拳，小小的双肩耸了起来，微微颤抖着。她急促喘息着，看得出来在努力克制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她才能控制自己，稍微平静下来。她挤出一个微笑，说：

    “没事，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可以再来……没关系的……我重新跟你交朋友……我叫玉儿……我知道你是一个猎手……你有一根野猪牙做的号角……你很会制陶……你的梦想是在都城当一个工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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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知道？”石头一脸震惊。

    “呵呵，我知道得可多呢，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上天派来的……给你当好朋友的呀……来，我们进屋里聊吧，好吗，让我慢慢讲给你听……”

    “好吧……”

    当天，玉儿顺利地重新跟石头交上了朋友，石头跟以前一样善良友好，他们约好明天来的时候一起偷偷骑马。

    玉儿一宿没睡，根本睡不着，放学后立刻赶到石头身边，然而石头已经不认识她了，她发现石头变老了不少。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在华盖g0ng的一天，等于村上……多久呢……一年……十年？

    望着石头那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庞，她忍不住哭了。

    “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石头用变粗的声音安慰她。

    “没……没事……我……我没事……”玉儿一边胡乱地抹眼泪，一边露出坚强的微笑，“我是你的朋友……很久以前我们在一起……你忘了……但是我没忘……我永远不会忘……”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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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们约好的……不管你忘记多少次……我都不会忘……我都会再一次成为你的朋友……”

    “怎么了？”

    一个nV人抱着孩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看石头，又看看她。

    “不知道，这个小nV孩迷路了吧……别怕，告诉我，你是哪里人？”

    玉儿咬紧牙关，一扭头，洒下晶莹的泪珠，转身飞上了天空。

    从那以后，她每天放学后都会cH0U空来村子看望石头，看望那个有时候是少年，有时候是青年，有时候是中年，有时又垂垂老矣的老友。学校对村子管理得很好，村民们在跟她相处之后，总是能完美地回到最初的状态，没有保留任何有关于她的记忆。

    她曾带了仙界的美食给村民们品尝，曾留下JiNg美的衣物，帮村民们打扮，曾经参加他们的祭祀大典，跟他们一起跳舞，在篝火旁说说笑笑，一起看星星，教他们认星座，那是天狼……那是大熊……那是仙nV……哪怕回去后挨批，被罚，也无怨无悔。

    所有这些痕迹，都会在她下一次造访村子时消失得一g二净，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但她知道，自己存在过，她把跟村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记了下来，写在日记里。她逐渐掌握了村民们的JiNg神底线，何种程度可以尽可能跟他们亲近而不触发错乱反应，并试着一点点突破这个底线。

    她想感化他们，她把自己全部的好拿出来献给他们，她不相信世界上有谁如此冷血无情，对别人的热情不回以热情，对别人的T贴不回以T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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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多么希望石头能主动握着她的手，亲切地呼唤她的名字，多么希望村上的小nV孩能主动地邀请她做游戏，多么希望他们再次见到她时，不是投来陌生而疑惑的眼神。

    就这样，人间过去了一百年。

    一百年，我一次次看着她乘兴而来，受到冷落，陷入失望，然后强打起JiNg神，充满期待地回去，又兴冲冲地赶来，然后再一次希望破灭……

    而在华盖g0ng不过是十多天。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就连萍儿和玲儿也不行，她们的劝慰显得苍白无力……

    两种时间，两个世界，短暂而漫长的岁月，熟悉而陌生的情感……终于让玉儿崩溃了。

    再一次听到石头说“你是谁？”的时候，她无法继续坚持，以光一般的速度回到学校，哭着敲响了天翁老师的门。

    “玉儿？你怎么了？”老师看到她痛苦绝望的样子，非常惊讶。

    “老师……我想跟真的人在一起……不要模拟了……求求你……不要再用模拟的了……我受不了……”

    她跪倒在门前，掩面哭泣，不顾周围惊讶的目光。

    “哦，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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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私人办公室里，老师抱着她，安慰了很久，她才止住眼泪。

    “好点了吗？吃颗糖，喝点水……别哭了，没事的……”

    老师一边用Sh透的袖子揩拭她脸颊上的泪珠，一边说。

    “老师……求……求你了……让我去履行使命吧……让我跟真的人在一起……”

    “你这个学年还太早，”老师叹了口气，一边把一杯水递给她，“学校的安排是毕业之后才开始进入真实社会。真实社会复杂得多，你们还有太多不懂。”

    玉儿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打了个嗝，急忙辩解，依然带着哭腔：

    “我都学会了，我在人间度过了一百年，我熟悉他们的每个手势，每个单词，知道他们的作息规律，生活用具，风俗习惯……我全都了解……我受不了留在那个村子里，老师，你明白那种感受吗，每次重新跟他们建立关系我都心如刀绞……”

    “我明白你的感受，”老师郑重而温柔地说，“你是一个纯洁而充满感情的孩子，这份感情是很宝贵的。”

    老师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玉儿双手抱着水杯，房间里只有她cH0U鼻子的轻微声音。

    “嗯，这样吧，”半晌后，天翁老师打破了静默，“我跟娘娘商量一下，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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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儿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嗯，乖乖的，别再哭了，放宽心，没事的，你肯定能好好地履行使命，娘娘多么器重你呀。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人们都喜欢你，不是吗？”

    “嗯。”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了吗？”

    “知道了。”

    “嗯，去吧——哎，拿几颗糖——不要有思想包袱，好吗，我认为娘娘会给你机会的，你现在不是已经在替她g活了吗？”

    “嗯……”

    玉儿的心情稍微变好了点，她放下水杯，手心接过糖果，鞠躬道别，随后走出房间，带上了门，心里怀揣着一丝希望。我用无法触碰到她的手m0了m0她的脑袋，不知要不要安慰她：她当然会有机会，只不过那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