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月_三十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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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第1/1页)

    符咒刻在黝黑的小刀上,没入姚望舒身躯。灼痛感穿透x膛,她感觉到符术以伤口为起点爬遍全身,如同巨鸟的尖爪紧紧将她扣在掌中。

    御清回头的瞬间符术开始燃烧,以她的血r0U为燃料,无sE无温的火焰从x口开始弥漫。剧烈的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御清。

    姚望舒首次在御清脸上见到慌乱,御清一把将她放倒,拔出小刀,然而符咒早已侵蚀到姚望舒身上。御清又扯开她衣领,在短短的瞬间解读符纹,并沿着黑sE纹路画下相应的抵御符咒。

    解符只起了一点效用,姚望舒身躯正被「虚」侵蚀,以x口为中心逐渐崩塌,化为黑泥後消失得无影无踪。御清心里一紧——「虚」是b无更空虚的概念,没有形T、没有办法驱散,被虚吞食的事物将彻底消失,连一点骨头都不会留下来。

    御清持续画着符,四周三清涌动,全都听从号令,面对天道之外的「虚」却显得无能为力。

    御清咬紧牙,以双手虎口b出三角。

    「三生万物。」

    三清汇聚,无中生有。

    天地响应呼唤,三清涌入其中,快速建构出新的血r0U。曾经救过姚望舒一命的法术却跟不上侵蚀的速度,姚望舒大半个身躯已经消逝。

    御清不肯放弃,T力正急速被cH0U乾,她满头大汗、视线模糊,透过小小的三角凝视姚望舒。

    姚望舒也望着她,恐慌的神情逐渐消散,唇角缓缓地扬起来,无奈又温柔地微笑。

    笑什麽,你就这麽想Si吗?御清甚至无法分神说话,只能在心里想。

    不可以,不要Si,你不是想追寻真道吗?现在你连道的边边都还没m0到,怎麽能Si?无论御清心里骂得多急,侵蚀的速度都没有因此而再减缓。

    御清就这麽看着日夜相伴三年的人,一点一点化为虚无。

    她终於松开双手,如霜月sE照得她怀中乾净明亮,却再也没有姚望舒的温度。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片刻之间,守静发现动静而跑来时,姚望舒已经什麽都不剩了。

    「怎麽了?」守静看着散落在地的道袍、草鞋、葫芦,排出了人的形状,却不见姚望舒人影。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师妹呢?」

    御清面无表情低头,望着空荡荡的双臂。

    「她Si了。」

    「什麽?」

    「小师妹Si了,师弟。」御清叹了口气,拍拍衣摆站起来。「他们用的术太邪,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刚才人不是还好好的吗?守静张开嘴,眼睁睁看着御清跨过地上道袍,往善下那走去。

    善下迷迷糊糊,又问了一次怎麽了。

    「小师妹Si了。」而御清也依旧冷静地回答,她招手把守静叫过来,用湖水在四周画出圆圈。唇齿开合间吐露出冷淡的话语,「以终为始。」

    两人尚未Ga0清楚状况,便被御清带回岐水郡城。

    「什麽意思?」善下终於反应过来,挺直了身T。御清将刚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然而两个师弟都呆滞地僵在原地。

    「可、可是……」善下抿了抿唇,「她上次都能活下来了,怎麽不让守静试试?说不定还有救——」

    「归元已经Si了。」御清直视善下,「连全屍都没留下来,怎麽救?」

    善下愣愣地张嘴,无法想像刚刚还好好的小师妹,怎麽一转头就Si了?是他害的吗?他没尽师兄的责任,见御清在场就松懈,以为不会再有危险。要是他没让小师妹去斩魔鸟、没让惊雨留下一口气……

    御清垂着双肩,大大地打了个呵欠,「你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我去碰碰运气,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都什麽时候你还想着吃?」

    御清挑眉,「方才施了这麽多法术又累又饿,我吃点东西睡个好觉怎麽了?」

    「小师妹Si了啊!」

    「难道小师妹Si了你就不用吃饭睡觉?」御清是那麽理所当然,彷佛姚望舒的逝去对她而言,无异於一个陌生人的离开。

    太奇怪了。善下守静两人皆是困惑,御清如何救下小师妹,後来又为她入阵护持,三年来的偏袒关Ai他们都看在眼里,怎麽小师妹一Si,御清却能如此平淡?

    这些对御清来说都是假的吗?只因是尘世中的萍水相逢,所以毫不在乎?尽管内心深处明白,御清的无情才是贴近道的表现,身而为人的他们依旧难以承受。

    善下张着嘴摇头,「你……你没有心吗?」

    当然有了,没有心的人根本活不成啊,怎麽问这麽蠢的问题?

    善下面容扭曲,彷佛正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就连他自己受伤时都没显露出这种表情。守静垂着双眸,神sE哀戚,指节紧紧揪住袖摆。御清望着两个师弟,渐渐感觉自己离得很远、很远。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有什麽好悲伤的?姚望舒还有气时她已经尽了全力,事已至此跟本无法挽回,甚至还要耽误她吃饭睡觉,根本没有道理。

    她轻轻摇头,两个师弟还是修得太浅了。

    御清如愿以偿地找到客栈,稀里呼噜吃了一大碗汤面,又睡了整整四天,直到店小二以为她Si了报官,才在一众小吏的叫唤下转醒。

    吃饱睡好的御清神清气爽,在岐水又吃了顿饭,才提着一叠糯米糕回不可道。来到怜华屋外迎面遇上抱璞,御清不禁露出笑容,「师姐,我回来啦。」

    抱璞低着头,半晌後才缓缓回答,「怎麽现在才回来?」

    「在岐水睡了会,不过有带点心给师父。」她说,「师弟已经回来了?」

    「归元的事,我们已经听善下说了。」

    御清阖上嘴,昂起头盯着抱璞,试图看穿麻布面具之後的心思。抱璞迟疑了片刻——要安慰御清吗?可依照抱璞的了解,御清根本不需要。而抱璞自己的悲伤,对御清而言也过於遥远了。

    最终抱璞只是接过糯米糕,声音沙哑,「师妹有心了,若还累的话先去歇会吧,晚些再去向师叔报告,师父她也正歇着呢。」

    抱璞不像善下那般责怪自己,可他们心里想的,八成都一样。

    为何他们要这麽执着在亡者身上呢?困惑占据御清心头,她陷在思绪中,走在不可道的峭壁上,直到被一声长啸唤回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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