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神的软肋 (第2/3页)

贺安抬手展开了卷轴，低声说道：「接令。」

    贺安X子沉稳，对璃乐更是忠心耿耿，除非是攸关璃乐安危之事，否则向来是听命行事，没有一句废话。楚良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於是他双膝跪地，低下了头，等候贺安宣旨。

    「福神神使──楚良。以凡间之时为准，下凡听愿四月有余，即刻归来，将愿以报，报完即返。」

    楚良闻言蓦地抬头，贺安却只是收起了卷轴，沉声道：「接旨。」楚良却是抿了抿唇，没有抬手。贺安见了稍蹙起眉，张口又道：「楚良，璃乐大人是怎样的X子，你难道不明白吗？既是说了报完即返，便不会将你留在天庭，她有她的道理，你接旨便是。」

    这是贺安头一次出言解释，楚良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徐末，便抬起双手，接过贺安手中的令文。见令文缓缓消失在手上，楚良才站起身来。

    「走吧。」贺安低声说道。

    楚良靠近床边，俯身m0了m0徐末的头，低声道：「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直起身子，看向了贺安。

    案上烛火摇曳，案前的纱幕被掀了起来，固定在木梁上，案後的璃乐没有纱幕遮挡，面上的神情也b往常清晰了几分。璃乐看着站在面前的楚良，他面sE冷静，眼里却是一片焦虑，这让她眼里的无奈更甚。她沉默许久，才开口说话。

    「楚良，你可知晓，带着神的心脏转世，意味着甚麽？」

    楚良沉默片刻，才沉声答道：「我知道，她的灵魂正在被侵蚀。我的安神期已至，按凡间的时间来算已是半月有余，她的魂魄因此更加虚弱了，我必须趁现在把心脏──」

    「你说的对。」璃乐打断了楚良的话，她缓缓起身，从案後走了出来：「她的魂魄正在被侵蚀，你的安神期更是开始了半月有余，那凡人之躯承受的压力，是显而易见的。」她在楚良面前站定，安静半晌，才继续说道：「但是楚良，你莫不是忘了，若是没有你那颗心脏，她又何来的血r0U之躯、何来的魂魄？」

    楚良闻言一怔，他似乎意识到了甚麽，却没有开口询问的勇气。璃乐见他这般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楚良，她的转世是用你的心脏换来的，是你把自己转世的机会给了她。」她停顿片刻，又道：「可那毕竟是神的心脏，非凡人之躯能够乘载。你想救她就必须拿回你的心脏，可没了你的心脏，她也就没了存活的依仗。」

    楚良闻言握紧了拳头，心里一阵刺痛。他还没整理好混乱的思绪，璃乐的话语便再一次传了过来，语调轻柔，却字字诛心。

    「楚良，要是没了你那颗心，她徐末便会顷刻间灰飞烟灭。」璃乐目光沉痛，开口又道：「永灭本就是她的宿命，你就是违反了天庭之命，她也终究逃不开这定数。」

    「没有……」楚良双拳紧握，眼里全是沉痛与不甘，他咬了咬牙，张口问道：「没有其他方法可以──」

    「楚良。」璃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如今你能做的，只有陪着她走完余生。人生在世，终有一Si，纵使她的生命b一般人都短，於她来说却是自然定数，可若是你强行收回心脏，她的Si期，就当真近在眼前了。」

    楚良浑身颤抖，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断翅的鸟，明知挣扎无用，却还是拚命挣扎，如此无措，且软弱。

    璃乐抬起了手，一张符纸赫然出现在她手中。楚良看着她手里的符纸，目光波动，却踌躇不前。

    璃乐见他这般模样，只是扬起嘴角，轻声说道：「你如今是戴罪之身，使不得这安魂咒，虽然没有太大作用，却能减缓她的痛苦，多多少少……也能延缓魂魄被侵蚀的速度。」

    「可这是──」

    「是禁术，我明白。」

    楚良闻言陷入沉默，他这才注意到，殿内一个神使也没有，就连贺安都不在这里。上回在灵树前也是如此，每一次，她都先做好了打算。

    「为何──」

    「因为我很羡慕你。」见楚良怔住了神，璃乐只是又道：「楚良，我永远都无法活成你的样子。你心里有方向、有挂念，也有归依，更有为此执着的本事。你活得自由，却永远找得到归途。」她拉起楚良的手，将符纸放到他的手上：「我只是想，若是你能得偿所愿，那便再好不过了。」

    楚良握紧手里的符纸，他直视着璃乐的双眸，慎重道：「谢了。」

    璃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有私心的，楚良。」她回头看向那案後的大位，又道：「我本是狐狸，起初会入神籍，也不过是为了报答天帝的救命之恩，只是没有想到，天帝要的报答，竟是要我坐上这福神之位，一坐，便是六百年。我与你不同，这福神之位能轻易将我綑绑，於我来说，同牢笼无异。」说着便又看向楚良，眼里的情绪直接地投S到他眼里：「楚良，狐狸本属於山林，而这个位子，没有谁b你更合适了。」

    楚良看着璃乐的双眼，那里面藏有太多思绪，他无法形容，却清楚地看见了憧憬。他这才明白，璃乐从未变过。她仍旧是那个向往自由，却总被满腹慈悲捆绑住的璃乐。

    狐狸重恩，更重自由，如今璃乐报完了恩，要回她的山林去了。她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地越界，也不过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神籍罢了。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这禁锢之中寻找自由，而楚良对她最好的报答，便是在天庭治罪以前，了却心中所愿，回归福神之位。

    楚良看着璃乐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