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妄念 (第1/2页)

    徐末紧抓着书包背带，有些不自在地走在路上，犹豫了一阵後停下脚步。她转身面对身後的人：「楚良，我是要去上学。」

    「我知道啊。」楚良双手抱x，还是那副嚣张的样子。

    「那你跟着我g嘛？」

    「谁跟着你了，我跟的是我的心脏。」楚良一脸鄙夷：「你那麽弱，谁知道你会不会下一秒就被吃掉？」

    「我……」徐末差点拿书包砸他，这人真的是神明吗？

    「只要我在你身边，那些妖魔就不敢靠近你，其他人类可没有你这种福气。」

    徐末轻吐口气：「可是你这样跟着我也不是办法，你有手机之类的吗？我要是出事了可以打给你。」

    「我看起来像是有手机的样子吗？」楚良挑了挑眉，有些不悦：「我的心脏在你身上，要是有危险我能感应到。」

    徐末怔了怔，疑惑地开口：「那你还跟着我g嘛？」

    楚良轻蹙起眉头，沉默一阵才不太情愿地开口说道：「感应到了就是危险已经发生，谁知道在我赶上以前你会不会怎样？」

    徐末注意到楚良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脖子上，那道被她藏在衣领下的伤痕。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阵感动，即便知道眼前的神是为了心脏，但换个角度想，也是担心她会受伤。

    「你放心。」徐末扬起微笑，轻声说道：「我会注意安全的，我们学校不让校外人士进入，你在学校里晃来晃去会很麻烦。」

    「……随便你。」楚良显得不太高兴，丢下三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徐末看了楚良的背影一会儿，才转身再次踏上前往学校的路。

    「楚良？」徐末轻声唤道。

    楚良双手cHa在口袋里，背靠在砖墙上，他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徐末踏出校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楚良抬起头，斜眼看了徐末一眼，就迈开步伐和她擦肩而过。徐末看着楚良的背影愣了一会儿──那是她回家的方向。

    她也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此刻的感觉，那条路上明明不是只有楚良，却只有他的目的地和自己一样。

    晃了晃脑袋，徐末提步向前，跟上楚良。

    两人沉默了好一段路，直到都快到家了，楚良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没有朋友？」

    「什麽？」

    「你们凡人不是都有朋友的吗？我看你一直是一个人。」

    徐末安静片刻，没有回答楚良的问题，只是问道：「你刚刚一直在吗？」

    楚良先是沉默，才淡淡答道：「我没让人看到。」

    徐末停下脚步，楚良走了几步才发现，於是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向徐末，只见她也在看着自己，虽然脸上挂着浅笑，看在他眼里却莫名有些悲伤。

    「谢谢你啊，楚良。」徐末轻声地说，捏着书包背带的手紧了紧：「虽然知道你是为了心脏，但有人这麽担心我，这还是第一次。」

    楚良陷入沉默，他看着从徐末眼里传递出来的情绪，不禁拧眉：「我说过了，只要我心脏在你身T里的一天，你就在我的庇护之下。」楚良停顿片刻，又开口说道：「所以我保护的是我的心脏，也是你。」

    徐末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楚良，她无法克制地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从育幼院离开以後，除了方凯晴，她无法说出第二个人名，就好像她的世界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凯晴姐这个还对她保有善意的大人了。可面对这个大人，她总是感激，却无以回报，更不敢过度依赖，因为凯晴姐有自己的家庭，有更需要保护的人，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写书，好让自己仍有价值，好让自己不会和这个大人断了联系。

    然而事到如今，她的文字再也无法成为她的力量了，有时候她会自私的希望，自己可以什麽都不知道，可後来又想，她怎麽可以不知道？自己写下的一字一句都有可能成为挥向别人的刀，她又凭什麽不去察觉、不去阻止呢？

    她的依仗没了，和凯晴姐主要的联系也断了，她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要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

    可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神，却告诉她，他会保护她。

    楚良双手抱x，看着眼前眼眶Sh润的徐末。这是这个nV孩第二次在他面前哭泣，不知为何，每次她一哭，他心里就会一阵混乱，总是有一GU想阻止她掉泪的冲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起，总有个模糊面容时不时闯进他脑海里，他知道那可能和自己被抹去的记忆有关，而眼前这个nV孩，或许代表的不仅仅是他的心脏，更是引导他找到答案的那把钥匙。

    「不走吗？」楚良开口问道。

    徐末x1了x1鼻子，笑着点头：「走吧。」说完便小跑到楚良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徐末看着两人维持着同样的步调前行，她知道，这条回家的路，也许不会再是她一个人走了。

    「末殃之神啊，从你化灵之初，就注定为凡间降下灾祸──」低沉的声音有些飘渺，无法听得真切，「灾祸」二字却彷佛一道烙印，如此斩钉截铁，令人刺痛。

    「福神虽心高气傲，却尽忠职守、心存善念，还望天帝陛下宽容，念在他守在福神之位千万年的份上……」nV子站在高台之上，语气恳切，她面容模糊，右脸颊上的花藤印记却异常清晰。

    「福神香火延绵，只要凡间仍有宿愿，便无需你这般挂念。」

    nV子垂着眼帘，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她纵身一跃，如此凄凉又决绝。

    「末殃！」男子哭喊着的面容，是nV子最後看见的画面。

    「楚良！」徐末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天花板瞬间将她拉回现实。她额上冒着冷汗，轻喘着气，刚刚的梦境太过真实，她能感觉到自己眼眶Sh润，似乎在睡梦中哭过一场。

    男子垂肩的红发、悲痛yu绝的脸，在徐末脑里挥之不去。那分明该是她认识的楚良，却又不像是他。

    徐末就这麽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思绪混乱，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谓闯进了她的脑里──「末殃之神」。

    徐末翻身下床，走到书桌前将cH0U屉打开，一张陈旧泛h的纸映入眼帘，她将其拿起，把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目光定格在了「福神」二字。

    徐末走出房间，想去喝口水，经过客厅时正好看见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的楚良。

    她朝沙发走近，看着楚良退去了往常的嚣张跋扈，变得格外恬静的睡颜，想起了方才梦中那双绝望的眼眸。

    「那是你吗？」徐末喃喃自语，熟睡中的楚良自然没有听见。

    徐末看了许久，甚至都忘了要喝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麽答案，她只是想着，如果那真的只是场梦就好了。

    如果楚良从未有过那样的表情，就好了。

    徐末坐在饭桌前，盯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楚良，心里有不小的成就感。

    还记得她第一次煮给楚良吃的时候，楚良看着一桌子的菜，挑着眉说：「这就是你们凡人平常吃的食物？」一副不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