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梦回 (第2/2页)

，却仍旧叫楚良心里一紧。他提步向前，将徐末紧紧搂进怀里，双眼发红、浑身颤抖，像是某些情绪压抑了太久，终於要爆发了一样。

    徐末本来还恍恍惚惚的，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却让她立刻红了眼眶。

    「该Si。要是你真有甚麽三长两短，我一定让牠魂飞魄散。」

    徐末听着楚良有些颤抖的声音，原本还泛着凉意的心，突然就温暖了起来。她抬手回抱楚良，手掌在他背上轻拍，似安抚一般。许久，才开口道：「我也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感觉到楚良身子僵了僵，徐末只是垂下头，将自己的脸埋进楚良的肩膀，又闷声说道：「楚良，我发现我好自私。那些因我而起的灾祸，明明就发生在我眼前，可是就在你出现的那个瞬间，我所有的歉疚，就都被你盖过。我只想追上你，因为害怕被你抛弃，我心里想着自己可以用一切去赎罪，唯独不能失去你。可是，你就是我的唯一了啊，我唯一能失去的，也只有你了啊……」

    楚良闻言心里一阵酸涩，他只是收紧了双臂，将怀里的徐末抱得更紧。只听徐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带着呜咽，乾哑得厉害：「楚良，我害怕。我知道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但我还没准备好接受惩罚。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但我还不能──还不能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

    徐末听着楚良笃定的语气，哭得更厉害了。她原本轻拍着楚良的手停了下来，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用力到指尖泛白。怎麽不会呢？楚良，我多想抓紧你，可是我不能。无论是我给天帝的承诺，还是迟早会带走我的这颗心脏，都在不断提醒着我，我早晚会失去你。

    「楚良，人的一生，跟神明b起来，短太多太多了。我明明不能陪你一辈子，却希望你陪我一辈子，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自私。」楚良再无法克制，泪水滑出了眼眶：「徐末，你不自私。我不走，是我心甘情愿的。」他知道，徐末的一生非但b神明短，甚至b一般的凡人都短，他不知道她会在何时离自己而去，他只希望，她的最後一刻，有他伴在身旁。

    此刻的楚良突然无b希望，自己从未出现在徐末的世界里。只要自己未曾出现，那颗神的心脏，就不会被他唤醒，如此，徐末是不是就能过着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安安稳稳地走完一生呢？

    可他又想，徐末的存在本就是天庭难容，那带煞的命数，让她注定一生孤寡，若是没有他的出现，徐末的一生，又该有多孤单呢？

    说到了底，都是六百年前的自己，太过害怕失去。无视天条法规为她延续的生命，竟落得如此凄凉的结果，叫人难堪。

    可他又怎能任由她坠入永灭呢？

    他不後悔。能与她再相遇、能再Ai上她一次，是万般不幸中的，唯一的幸运。他得守着她，直至最後一刻──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心中所愿。

    月亮高挂，漆黑如墨的夜空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楚良屈着左膝，坐在yAn台围栏上，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甚麽。

    「楚良？」

    楚良回过头，看着站在窗前的徐末，只是轻扬起嘴角。徐末跨步走进yAn台，边走向楚良边道：「怎麽了？」

    楚良又望向远方，沉默一会儿，才淡淡答道：「今日那恶鬼，抓住了我神识深处的记忆，自以为找到了我的弱点，强行让我把那段失去的记忆，完完整整地经历了一遍。」

    徐末闻言一愣，她安静片刻，才问道：「所以你全都想起来了？」

    「算是吧。」

    「那很好啊。」

    楚良闻言一怔，他看向徐末，问道：「你觉得很好？」

    徐末手肘放在围栏上，撑着下巴，淡淡答道：「你一开始下凡来，除了想找回心脏，不也是为了找回记忆吗？现在它回来了，当然是好事了。」

    「可你不是──」

    「楚良。」徐末回头看向楚良，脸上挂着浅笑：「你逃离幻境以後，叫的第一个名字，是徐末。」

    楚良闻言一愣，看着徐末甚至称得上「骄傲」的神情，不禁笑出了声。

    「楚良，我不管那段记忆是甚麽样子，也不管你曾经有多Ai末殃。就像你说的，既然是转世，那我们就是同一个人。就是因为有那段过去，我才能成为徐末、才能和你相遇，才能成为你生命里的不可或缺。」徐末笑意更甚，不知为何，楚良似乎在那双眸子里，看见了光：「楚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离开我的，这样的自信，是你给我的。」

    楚良就这样和徐末对视，良久，他才从围栏上跳了下来，接着弯下身子，在徐末唇上留下了一个轻浅，却万分温暖的吻。

    徐末有些害羞，却舍不得移开视线。藏在那双傲气眸子里的温柔，在她看来一清二楚。於是她也垫起脚尖，主动亲了楚良一下。楚良愣了一阵，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乾咳几声，就转头看向夜空，神情莫名有些局促。徐末见他这般模样，不禁笑了出来，楚良听着她笑，别扭地m0了m0鼻子，就抬手r0u乱她的头发，转身回屋去了。

    徐末没有跟上，只是仰头看着月亮，头一次，觉得月光真温暖。

    天庭之上，天帝轻阖着眼帘，单手撑着太yAnx，显得有些疲惫。

    「陛下，以凡间的时间为准，天雷还有许久才至。这令文……无需如此着急。」

    天帝睁开双眼，沉声回道：「朕只是提前做好准备。」他看着站在面前的秦晓，许久，才道：「秦晓，朕知道，楚良会恨朕的。可朕首先是天庭的主，才是他的老师。朕光是为他周旋，便已经带着太大的私心，又岂能，违背与众神的承诺呢？」

    「属下明白。」

    「唉──」天帝叹了口气，便缓缓起身：「这不只是朕的责任，也是他的责任。」说着便走向殿内深处，边走边道：「时机一到，便下凡宣旨吧。」

    「是。」秦晓颔首答完，才抬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大位。

    他自小跟着天帝，自然明白，楚良於天帝来说，是多特别的存在。

    楚良本就是为赐福而生，化灵之初便自带气场，如此不凡的命数，甚至让天帝决定直接教导，偌大的天庭之上，唯有福神楚良，是天帝一手带大的。

    天帝虽自带威严，相貌却清秀得很，也唯有楚良，会将他唤作「老头」，却又默契的在众神面前给足天帝面子，那一声又一声的「老头」，也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会从楚良的嘴里听见。

    秦晓一直看在眼里，他b谁都明白，楚良是天帝的骄傲，从来都是。可如今看来，这宛如父子般的情谊，就要走上殊途了。

    秦晓突然万般庆幸，陛下的身边还有自己，若是能让陛下的孤单少一些，那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