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鞘_十八 失信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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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失信 (第1/2页)

    “他这是怎么了?”

    一个时辰前,在书房为我研墨的啸影突然腿软跪倒,冷汗涔涔,疼痛让他嘴唇发白,几不能语。

    为了阻止这把刀境界根基的继续恶化,从长醉阁回堡路中,川海用了重药。之后,这把刀近乎一半时间都昏睡于马车角落,剑眉深锁,呓语不断。有时甚至全身肌rou搐缩,牙齿打战,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音。

    如此重剂取效,回堡不久,情况总算暂时平稳。可眼下,显然有我不知道的什么打破了这种平衡。

    “……”

    川海张开的嘴因送汤药的侍女进屋而闭合。待对方脚步声远去后,他飞快扫视四周后,从里面关了门。

    “若属下所诊无误,霜锋此次身体不适,不是旧疾复发,而是来了……”

    川海端详着我的脸色,声音更轻更低,“月事。”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个转念,又明确所知,川海所说的就是那个意思。

    我猛地揭开啸影盖在腰上的薄毯,分开他的双腿。果不其然,男人大腿根部,亵裤和下方褥子不知何时已被点点暗红浸染。

    啸影的头扭向一侧,眼皮如蜂鸟扑动翅膀般不断颤动,双拳握得死紧,紧到能看到手背下一条条跳动的海绿色血管。

    我盖回薄毯,转向川海:“东文男子既然可以身产子、哺乳喂养,那如女子一样,来个月事,也没什么稀奇。”

    “主上说的是。霜锋没有大碍,主上可放心。只是……”川海看向旁边每隔三日便会送来的汤药,“这红花汤还是停上一段时间为好。其虽可避孕,但月事中继续服用,不仅会腹痛难忍,时间久了,恐会伤及霜锋身体根本。”

    “就依你所言。这几日先停了。之后改为一旬一次罢。”

    “是。”川海躬身,“属下先去煮点舒筋通络的四物汤。服了后霜锋定会舒坦不少。”

    “去吧。”我颔首,掀袍在床边坐下。

    “主上……”川海到了门边,又低咳两声,掉头回来,“咳……那个……月事带,是不是也……”

    好了,床上的男人脸色一片苍白,僵成了尸体。

    “你是医者,不是我。这些事,难道还要件件都请示?”我没好气道,“自己去办。”

    第三人离开后,啸影还是没动,再也没有平日里为独自霸占我床铺的不安。此刻,他假装我不在这里。又或者,他根本看不到我。

    恐惧。我嗅闻到了恐惧。它们是一群扑着翅膀的蝙蝠,将啸影围拢、肆意啃咬。

    我配合着,似乎意识不到氛围里不同寻常的死寂,听不到他强自忍耐、但总会逃逸而出的痛呼,也看不见他的黑发被冷汗一缕缕粘在一起。

    一盏茶后,川海拿着食盒和一个小包袱进屋。食盒里是点心、粥和四物汤。包袱里则有干净的亵衣亵裤,还有几条叠在一起的月事带。

    川海离开后,啸影终于开口:“……您能……让属下自己……”

    他的舌头有如地毯般笨重,探向包袱的双手颤抖,剧烈到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

    我去了书斋,派人叫来川海。

    根据川海所言,东文男子初潮会比寻常女子晚,大约在二十岁左右,且非一月一次,间隔时日会依个体不同而不同,三月为多,半载也有。有些极端憎恶自己身体者,还会用特定药物,强行延迟、压制,久之,孕纹黯淡,终身不孕。

    从啸影对此事的反应来看,显然,这把刀不属于已习以为常的前者,也不属于决绝自伤的后者。

    “主上,属下拙见,霜锋之前修行的功法,很可能对此有遏抑之效。所以三年五载……也不是不可能。而一旦停止运功修行,其如决堤之水,沛然而至,加倍反噬,理之当然。”

    “……有什么需要小心注意的吗?”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犹如走动的蚂蚁让人心烦,我揉着额角,合上卷宗,扔掷桌角。

    “除了红花汤,其他没有了。”川海低头,末了,又瞅着我的面色,小心加了一句,“只是霜锋那边……主上,可要属下劝解几句?”

    我想起啸影黯然的眉目和他苍白的脸,摆了摆手:“不了。你下去吧。记得,这事不能有第三人知晓。”

    一如既往,我再次叮嘱。

    身为长醉阁侍者的那段经历,将会跟随“啸影”的一生,成为他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无论那把刀想不想,也无论他自己如何看待和处置。

    东文暗娼的名号尤甚。

    经历过往还可粉饰。种族出身却无可分割。一旦被揭露,那把刀将直坠阿鼻地狱,永无翻身可能。

    我将午饭传进书斋。小厨房做了消暑清凉的菜肴,还冰了一壶酸梅汤。往日用餐,有啸影在旁,就是没胃口,也可喂他进食寻点乐趣,今日却没了这排解法子。

    莫名而起的烦躁感在我皮肤下攒动。我草草用了一点,习惯性地多倒了一杯酸梅汤,才发现缘由——因为那把刀不在。

    过去一月,我和啸影同寝同食同进出。他几乎就是我的影子。不得不说,他做刀的基本功极好,存在感近乎于无,能让主人感到安全,却又不会有空间被入侵的不适。但我和他又不止于此。肢体交缠带来多一份的亲昵和安心。我们很少交谈,偶尔聊起,也是我问他答,但我并不觉得拘束或陌生。他像我分出的半个身体,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我的意图,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意会我的所指。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哑然失笑。我啜了口汤,平缓了肩膀上的紧张,起身转去桌案前,处理堡内堆积的内务。

    这些事母亲一向不过问。我却无法完全放任秋如星处理。尤其是堡内银钱流入流出、十八殿的急务要件、出炉兵刃的部署调度、诸国的内政变动、以及他们和纵横堡的合作联络……每一件都是我复仇版图上的重要碎片,将它们一一握在掌心,我方可安睡。

    “给秋宫主的寿礼准备得如何了?”我翻看桌面的文书,问着一旁伺候笔墨的文书,长州被革职后,啸影不在时,近身的服侍由他补上。

    “正在最后一道工序。”明飞回答。

    “替我盯紧一点,务必要做得浑然天成,不似凡物。”

    “属下明白。”明飞点头,尔后肃了表情,“秋公子那边……可要找点事情,让他错过秋宫主的寿宴?”

    “别费那功夫了。”我合上一本批完的文书,丢到旁边,“秋老宫主百岁寿辰,设宴相请,五宗各派都收到请柬。予平又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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