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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韩一早醒来就坐着发呆。

    小闻比他先起，出门买了早点，进屋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问他说：“怎么不去洗漱。在想什么？”

    “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宋韩两眼怔忡，下意识回答。

    他一眨眼眼皮就发酸，以前哪喝过这么多的酒，眼睛肿得快睁不开了。

    小闻动作自然地坐到床边替他揉眼圈，满不在意地问：“做的什么梦？”

    他像往常那样看着宋韩，可宋韩却像想起什么，脸通红，垂着眼睛躲闪他的注视，“做的……啊……没啥，忘了。”

    小闻笑了笑，没拆穿他。“嗯，就当是忘了吧。”他随口说道，男人也点头应和，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生日过后几天，宋立治突然找上门。

    他大概有三年没出现过了。

    一见到宋韩就跪下来，脸上开始流泪，哭着说：“小韩，你救救爸爸！”

    天底下哪有爹跪儿子的道理，他这不是明摆着在逼他。

    宋韩面色铁青，转身就要关上屋里的门，谁知宋立治死皮赖脸地闯进来，抱着他的腿不放。“家里，家里还有钱吗，小韩？”

    “你到底要干什么！”宋韩嘴唇发抖，“你又去赌了是不是？宋立治，我根本没有钱再替你还债了你知道吗！”

    “我也不想再麻烦你了小韩，可这次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你救爸爸一命好吗。”

    宋立治跪在宋韩脚边，把脑袋重重往水泥地上一撞。

    “你打我吧，把家里再砸个稀巴烂！”宋韩后退了一步，又气又恨，心头袭出一股绝望感，“别这么对我，你这是在咒我去死啊……”

    宋立治刚找过来的时候小闻不在，宋韩比他下班早。等他回到家宋立治已经纠缠了宋韩有一会儿，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天喊地，以为家里遭了贼，快步跑进屋里，结果却看见宋立治跪在地上给宋韩砰砰磕头。

    磕得脑门乌紫还在继续，嘴里哭着求他救救自己的命。

    而宋韩则站在一旁浑身打颤，几乎快气晕过去，手用力撑着桌子才没倒下。

    小闻一见这种情形，立刻走上前，拽着宋立治衣领将人提起来往门口推，“滚出去！”

    宋立治仰面摔倒，看了看小闻，这次没骂他也没嘲讽他，还是把脸转向宋韩，“小韩，看在我生你养你的份儿上，救救你爹吧，啊？”

    “生我养我，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宋韩声音都在打颤，吼道，“生我的是我妈，养我的是我妈，你给过我什么，债！还不完的债！除了债还是债！！”

    “是我不好，我会改，我发誓我真的会改，从今天起我就戒赌，我以后再也不赌了，你就救我这最后一回，救你爸最后一回，小韩，我好歹也是你亲爹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宋立治往前爬了两下，重新跪在宋韩面前，合起掌上下拜，痛哭流涕乞求他，“救我这一回，最后一回，不然这次我真的有可能会死啊，小韩，你忍心看着你爹去死吗？”

    宋韩身子一晃，小闻及时扶住他，宋韩下唇抖了一下，想说什么没说出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明明几天前才过完生日，每年都许愿说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可他为什么就那么可怜，连这么一丁点的愿望都要变得无比奢侈。

    宋韩难过地呜咽了一声。

    见到他这样，小闻皱了下眉，把宋韩按到椅子上，转身朝宋立治走过去。

    “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小闻冷声道。

    “你让，你让我和我儿子说话，说……”宋立治被推出门外，不甘心地喊，“小韩，小韩，爸爸求你了啊小韩！”

    小闻报了警。

    警察过来后宋立治也不闹了，老老实实让警察拷走了。

    他那么配合，应该是想到了如果能在局子里待上一阵子，或许也可以保住自己一条贱命。

    “哥，他走了……”

    小闻回到屋里，看到宋韩坐在床头，旁边放着两三个存折还有银行卡，手头不停地翻来翻去。小闻走上前抓住他手腕，冷声说：“哥，你在干什么。”

    “我想看看还有多少钱……”

    “不管有多少钱，那都是我们的钱，是你自己的钱。”

    小闻凝视着宋韩，猜出他的打算，“你难不成真的信他会改过自新？”

    宋韩动摇道：“他说他会死。”

    “关你什么事。”

    宋韩愣怔地抬起头，似乎看到小闻眼里掠过一丝冷漠。

    他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会不会死，关你什么事。”小闻重复一遍。

    “你忘记他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不要以为他磕几个头，再流几滴眼泪，这一切就都可以弥补了。因为他你遭了多少罪，他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非要等他反过来先把你逼死才算完事吗，能不能不要再犯蠢了，宋韩。”

    宋韩先是被他这副样子吓到，然而好像又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

    他把手中的存折往床上一扔，疲惫地趴到一旁。

    “冷静了？”小闻说。

    “……嗯。”宋韩把脸埋进被子里。

    “我们可能得搬家了，还有工作，工作也要换，这个城市暂时不能待了，得找个新地方……可是要去哪里呢，去哪里才能摆脱他……”

    宋韩一直在不安地念叨着，声音沙哑。

    小闻就坐在他身边听他念叨，最后才说。

    “没关系的哥，有我在呢。”

    事情发生后又过去几天，宋韩还是心神不宁，小闻一边安慰他，一边着手准备搬家事宜。

    他跟文印店老板打好了招呼，薪水算到这个周五，周六他去店里收拾东西，临走那会儿宋韩刚刷完碗从厨房出来，跑到屋里给他拿了把伞，“你把这带上，看这天阴得怕是要下雨了。”

    “好，我大概一小时左右就回来了。”小闻把伞扔进自行车前筐里，推着车子走出院外，“等我回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