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鹊 (第2/2页)

但b起在家中更自在。」

    「这样啊……」盛文思将他的一路过来轻描淡写，不过谢琼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丝无奈，想必还是认为对家人有所亏欠罢：「那，当个器作人或是当个大官，你觉得哪个更好呢？」

    他认真的思考了会儿，答道：「没有当过大官，亦不知那样的生活如何，不过从我父亲口中描述的朝廷，人心狡诈、巧言令sE，相较起来，我更喜作一位器作人。」

    「但，仍然有个遗憾。」

    「什麽遗憾？」

    「没有nV孩会愿嫁一位，整日与木料为伍、生活困顿又辛劳的郎君。」

    盛文思看着谢琼，此时格外的安静，两人的手仍交叠在一起、将木鹊包裹其中，两人相视而笑。

    除非是心心相印。

    此时木鹊鸟的翅膀轻颤动，搅动了夜的宁静。

    「那麽你又是怎样看我的呢？」宋允恭的眼神像一把烈火，在黑暗中燃烧着。

    青梅不发一语，心中纠结成团，她不愿做任何表示，内心却躁动得整个人都在发颤，好像腿都要站不住。

    「我就说实话吧，」见她不语，宋允恭又重新将手背到後头，抬高下颔，回到了在厅堂时她见到的那副高傲的模样：「我并不喜欢你家小姐，这桩婚事本是我父亲与谢大人指定。」

    「但我本想呢，若是你做为婢nV陪嫁，那还可勉强接受。」

    听见这傲慢的说词，青梅怒不可遏，倒顾不得礼数直接骂道：「小姐说得没错，像公子这种只将nV人做为囊中物的人便是衣冠禽兽！是大官又如何！若小姐不愿嫁，我就陪她一辈子！」

    宋允恭冷笑一声，先前温文儒雅的形象消失殆尽，然而青梅其实是心痛的，即便两人仅见过几次面，她仍是对对方颇有好感；然如今在瞎灯暗火的夜幕之下，人心竟无所遁形。

    「那可是你说的，你一介婢nV，又能影响些什麽呢？」

    青梅心头一慌，知道有老爷和宋大人的备书，这婚事大抵是定了，现在她对宋允恭的不敬不礼，将来很可能会反噬到小姐身上，於是又害怕得想求情，然而宋允恭已走远，还对她喊道：「我与父亲今日留宿谢府，你有一宿时间考虑清楚。」

    他离开後，青梅在原地呆立了许久，转身便想进房间告诉谢琼；然而正当她迈出脚步，谢琼房後传来了喊声：「你是什麽人，你在这里g什麽？」

    她听清那是自家侍卫的喊声，更是拔腿就往小姐房内跑、撞开了门，只见房内一片漆黑只有窗是打开着的，而谢琼正站在窗前向外喝斥：「放开他，他不是坏人！」

    她知道小姐房间窗外是连结别院荷花池的，外人应该也不能随意进入，不过最近别院人烟稀少，难道……有人翻墙闯进来了？

    青梅先是为小姐无事松了口气，再来也跑上前看看究竟发生何事——听小姐方才说的，难道那人是小姐认识的？

    「青梅！你，你快让他们放开他！」谢琼扯着自己的袖子，眼红鼻子肿，她以为发生了什麽严重的事情，便转头看向那人——但这一看，她更不明白了。

    被侍卫押在地上的男人竟是盛文思，还穿得很奇怪，像个书生似地。

    「小姐对不住，老爷交代了不论是何人，闯进来一律移送官府……」

    「那我自己去同父亲说！」语毕谢琼转身就跑，青梅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盛文思就被押走了，只得询问侍卫究竟发生了何事。

    根据侍卫所说，在巡查时发现别院荷花池有男人的声音，一走进便发现小姐……似乎正在与男人幽会，成何T统！且老爷有令，於是喊来了其他侍卫将男人压制，只不过那人很奇怪，总没有想要挣扎的样子，反而是小姐十分紧张……

    「这，我之後再与你们说，但我也求你们了，先别将那人送进官府，待明日一早由老爷决定罢！」青梅提出暂缓之计，而後也往谢琼离开的方向去，不久便追上了对方。

    她也不过问两人间私事，定了心必要护住小姐和盛文思。

    谢琼的背影逐渐清晰，她跑进了灯火通明的前院，横冲直撞地经过路上的人、碰倒了水罐，而此时宴席早已结束，众人皆已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但引起了这麽大的动静，在两人在到达谢奉昭的房门以前，他与夫人就已站在门外查看了。

    只是谢琼和青梅气喘吁吁地一边大口呼x1一边七嘴八舌地解释，谢奉昭是一句话也没听清，只听见了什麽官府、无辜，直到侍卫也赶到并抱拳上告：「老爷，有人闯入别院，现在已押至後院，待您定夺。」说完还瞄了青梅和谢琼一眼——他隐瞒了幽会的事情。

    「是贼吗？」谢奉昭问道。

    「……并非。」真要说的话，他偷的恐怕不是实质上的东西。

    「可有任何人受伤？」

    「并无。」

    「那麽明早再议吧，」谢奉昭咳了几声，也转头对青梅谢琼两人道：「有事明日再说，先回房休息罢。」

    既然老爷都这麽说了，众人也只能答了「是」散去了。

    两人步伐一前一後，越走越沉重，石板上的响声也愈发缓慢，最後两人驻足在後院的庭中，相视而叹。

    想不过多少时日以前，两人还在这里唱歌欢笑、讨论心仪的男子，秋日微风像顽皮的孩子吹乱了头发，然而如今夜深人静、风也不吹了，一夜过去什麽都改变了，估计这晚将十分难过。

    「小姐。」

    「青梅。」

    她俩同时叫道，接着笑了笑。

    「小姐，无论如何，我都支持您的选择。」青梅对谢琼行了个礼，而後者真诚地地下了头，小小声地说：「谢谢你，只有你一直都支持着我。」

    「小姐早些休息罢。」

    「青梅也是早些休息。」

    她目送着小姐的背影，突然间，小小姐好似瞬间长大了，背直挺挺的、头上的发簪也不再歪歪斜斜需要自己整理了，一个人的夜晚也能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