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叠了无数马甲追老婆这件事_09 eiter 纯爱 or 乱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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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eiter 纯爱 or 乱来 (第1/1页)

    沈青折再睁开眼,就看到墙上那副画,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里,女人苍白着脸,望着天空,她的脖颈上环着紫罗兰,周围是散落的花草,玫瑰,罂粟,荨麻。

    「……奥菲莉娅。」

    「醒了?」

    柴荣转着笔,正在看作业,没抬头。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沈青折,看见他勉强支起身子,盯着画看,便道:

    「三千万。」

    沈青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这是这是溺死的女人,为什么要挂卧室?」

    「啊?」他把笔一扔,惊愕回头,「我爸还以为是个女的躺这儿,周围都是花,多好看……我说怎么每天晚上背后冷得慌……」

    沈青折笑起来,看着柴荣在画前面转圈挠头,又拿出手机打电话。

    现在的柴老板还没有后来那样,张口就是阴阳怪气,闭嘴就是冷漠黑脸。现在多少还有点可爱。所以……

    所以他这个时候,对他动心,是可以原谅的吧。

    毕竟他是这么滥情的人,一点点好,就足够栽进去了。

    柴荣打完电话,转身,看见他在笑,踹了床一脚:「笑个屁。你要不说破就没人知道,懂不懂什么叫情商?」

    沈青折的笑容慢慢褪去,轻轻「嗯」了一声。

    柴荣却有点不自在起来。

    说实话,他还是觉得沈青折笑起来好看。生动漂亮。

    沈青折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身上穿的是新衣服,干净柔软,但是有些偏大。他试图站起来看,但裤子直往下掉,只能用手扯住。

    柴荣给他拿了书夹,示意他夹住。

    「……谢谢。」

    「大了,」柴荣比量了一下,「你的腰这么细啊……」

    抱他回来的时候也觉得他好轻。

    说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掩饰一般说:「沈青折,你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饭?我老看见你就打一点饭,吃免费的菜和汤,还往汤里加很多很多糖……」

    沈青折突然感到久违的窘迫,从少年的身体里生发出来。那是一种……被看见袜子上的破洞一般的窘迫。

    他今天穿的袜子应该没有破洞,就算有,他也会自己缝好。

    沈青折闭了闭眼:「因为那些便宜,我没有钱……」

    管家正好领着两个年轻人进来,叫柴荣少爷。

    柴荣瞟了管家一眼,继续跟沈青折说话:「没钱?没钱去银行取啊。」

    沈青折沉默了一会儿,跟着管家叫他少爷:「少爷,我要省着用。我还要上大学。」

    直到管家把沈青折送出门去,柴荣还在疑惑,银行的钱不是取之不尽的吗?

    沈青折和管家站在门口,看着他和记忆中一样,掏出了那个信封:「沈同学,这是一张卡,密码六个零,夫人给的。希望你以后能离少爷远一点。」

    沈青折愣住:「为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夫人希望你能离少爷远一点。其余的,请不要让我说得太直白。」

    年少的他还不懂那些潜台词,他追问:「为什么?」

    「我们少爷不可能和出来卖的雏妓来往,」他怀着一种悲悯,教育道,「小同学,你还年轻,要走正道,不要走你mama的老路。你说你还要上大学,这很好,里面的钱够你上大学了。」

    沈青折愣了一下,把信封猛然扔了出去,砸在管家脚边。

    他远没有未来那么不动声色,脸气得涨红,像是忽然被触碰到了最敏感的点,浑身都在发抖:「我mama不是……滚,滚!拿回去!」

    管家又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沈青折很想哭,胸口被气愤涨得要炸掉,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不能失控。

    他想要尊严体面。

    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24岁的沈青折会一言不发的走开,34岁的沈青折会笑着阴阳怪气回去——而且没有人敢同24岁与34岁的他这么说话。

    但是他只有14岁。

    他开始脱衣服,把柴荣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单薄的身体暴露在晚风中,身上是烟头烫出的痕迹,还有被殴打的青淤。他从书包里找到了自己原本的衣服,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

    小青折一边穿,泪在眼眶里打转,一眨眼就看见水珠掉落下去。他强撑着哽咽着说:「我不用,我的爸爸mama留给我有存款,我计划好了,只要省一点,多留一点,就能去上大学,我查过的……还有助学贷款,还有奖学金……我的成绩很好,我不需要、不需要,我不可怜……我至少还有地方住。」

    他有些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你们是凭什么这么说?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是出来卖的?凭什么要说我的mama、mama是……」

    ……是接客的。

    她分明是被人强jianian致死。

    沈青折忽然止住,看见两个人搬着那副画出来。

    溺死的奥菲莉娅用那种空茫的眼神看着天空,她的身子被泥沼污水拽着往下沉,周围都是花草。

    好像mama死时候的样子。死不瞑目。

    他颤着声音问:

    「你们要怎么处理那副画?」

    管家显然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愣神很明显。

    「扔掉。」

    三千万,买一副不知含义的赝品,然后因为不吉利扔掉。

    与此同时他连饭都吃不起。

    好讽刺啊。

    「给我吧。我不要钱,请把这幅画给我。」

    沈青折把鞋也还了回去,但是他自己的鞋没有鞋带,鞋带被他挂在了水龙头上,没有取回。

    他于是固执地赤着脚,抱着画,拎着自己拉链坏掉的旧书包走了出去。

    沈青折对于疼痛已经麻木了,走了一里多路,终于坐上公交车,全程像是梦游一般,直到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沿路留下了两条血脚印。他的脚底早已经被石子扎得血rou模糊。

    他没有什么表情地挑着石子,又包扎好,抬头就看见桌上mama的照片,还在温柔地对自己笑着。

    沈青折喃喃着说:

    「mama说:不疼了……猫猫,不要再哭了。」

    不要再哭了。

    他又想,自己好想要尊严体面,可是尊严体面这种东西,好像是没办法求来的。

    只有钱,或者是权。

    沈青折慢慢思考着这个过于深奥的问题,洗干净手,把那副奥菲莉娅挂在了自己的床头。他直身跪在床上,仔细研究画里的花草,和爸爸书柜的抽出的艺术图鉴对照着。

    奥菲莉娅的脖颈环着紫罗兰,好像是勒死她的索套一般,代表着童贞,和年轻时死亡。她脸颊旁簇着一支未展开的玫瑰,那是青春、爱情和美丽。

    荨麻的意思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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