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千丝万缕 (第2/2页)

一份文书，记得便是你今日的言行，签字画押过了，便可以回去了。”

    “……”琉花怔怔的，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面前的nV官起身，从腰间解下锦囊，随意道：“对了。”她走过来，轻轻捏住她的腕，指尖往后一捋，透着大片青紫淤伤的伶仃细臂便暴露出来。随后是一盒红花油，“我时常随身带这些，这就送你了罢。”

    片刻后又说，“我朝律法森严，上有乾坤郎朗，任他是皇权亲贵，只要犯了法，便会受到惩处。你若受了不该的委屈，应当说出来，北梁会替你做主。”

    琉花惨然笑了一下：“乾坤朗朗，照得也是那些在高处的。我这样的……并不能见得光。”随后声音低了下去，“没有人能帮我。我也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皇帝来了，我也不信他。”

    “可是我不一样。”荼锦认真地凑近，专注望向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说，“我们都是nV子，所以我合该帮携你。只要你愿意，我定你将你带去朗朗青天下。”

    “……花大人。”琉花未语泪先流，眼中似是有一瞬的火光，可很快又熄灭，拼命地摇头，“没用的。我并不怀疑大人的一片诚意，可是……没用的，没用的……不管是金陵、江南，即便是京华……也有大人物为他们庇佑，莫说是我，即便是大人您，也惹不起的。”

    “尽人事，听天命。”荼锦无意同她游说，只言简意赅答了，再道，“即便你什么也不说，该查到的一样会查到。我现在说得这些不是为了案子，而是为了你。琉花，这或许是你这一生唯一一次可以离开那里的机会，你想好了再答我。”

    “……”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留芳馆私藏芙蓉膏一案，你可知情？”

    琉花看着面前nV官灼热又坚定的眼神，竟觉得无b熟悉——好像是小时候的记忆，啊，自从被人牙子拐走之后喂过许多乱七八糟的药，从前的记忆早就混沌不轻。偏偏是这样清明美丽的一双眼，让她记起了某个美好的盛夏，小小的自己被抱在温柔秀美的妇人怀中，那一天，照到自己身上的yAn光和煦又温暖。

    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光了。

    “我知道一些。”年轻的花魁看向大狱上方那一角小小的窗，“只是如果可以选，我宁愿不知道……”

    肖宁等了近三个时辰，才看见荼锦从监房中出来，手里多了一叠厚厚的记录卷宗。来时还是白日，这会子狱中已经四处点了灯，壁上昏h的烛火映照下来，前x处织金的云雁补子有微弱的细闪，她瘦也高挑，却不羸弱，明明是个灵秀清丽的美人，举手投足却别有一种坚毅风采。

    亦是她最迷人之处。

    nV官简单吩咐了身旁人几句，旋即来到面前坐下，表情似松软了一些，对自己露出了类似亲昵的柔软表情：“我以为你先回去了。南方的牢狱cHa0Sh闷热，你不该一直等。”

    “自然是要与你同去同归，又见你越审越久，便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哪里敢先走。”肖宁拿起她搁下的记录看，“那琉花不过是个瘦马，竟知道这样多？倒是我小瞧了她。”

    “不。芙蓉膏一事她知道的不太多，只这几页是。”荼锦挪了下位置，凑到肖宁身旁，简单同他梳理了一下内容，一面说一面往后翻，“这些说的都是留芳馆的其他罪行——昏、墨、贼、杀，五毒俱全，你先看，到时候再去查一查，若没什么出入，直接将店抄了。多留一日，便要多造一日的孽。”

    “可以。”肖宁粗略扫了几眼，很快就把目光移到了咫尺旁的nV子脸上，望着她的睫羽说道，“可以是可以。但这张来宝是张天禄的堂兄弟，那头的事情还没多少线索，这里就给下马威，合适吗？”

    “不相g的。我们是官他们是贼，横竖也该他们避着我们。只要他们违法，便该依法严惩！你何曾听说过猫和老鼠讲甚么情分道义？”

    “好好。那，那个琉花呢？”

    虽不清楚原委，多少也猜得出。肖宁太了解荼锦的心地，在京中也是，她在大理寺办案，最见不得nV子颠沛流离，命运多舛。法不外乎人情，那时她便时常帮衬无权无依的nV子。同自己闲聊时也常说，自己能有今日多只是侥幸，天底下还有千千万万与自己境遇相当，却没有自己好命的姑娘，帮她们，就是在帮自己。

    “走罢。”荼锦轻轻叩了两下椅背，先行起身，“回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