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_40:乱世妖胎(三合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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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乱世妖胎(三合一) (第1/4页)

    白乐师辗转风尘,入幕之宾不计其数。但沈侍中,的确拥有过乐师最长时间的男人。

    往事如云烟,桩桩件件地厘清恐怕要说上三天三夜了,不如……就从乐师的母亲说起。

    白卿云的母亲叫白莞,是个心智残缺如稚童的妓女。据白莞那几乎要被忘尽的回忆,她是在豫州的濮阳被她爹娘卖给了牙婆的。

    那是二三十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没有南楚,只有北楚。

    牙婆先把她卖到了荆州,那一年她十一岁,从不谙世事的少女变成了烟花柳巷的童妓。第一次接客她就发了高烧,鸨母以为她活不成了,准备把人丢在雪地里时,白莞开始退烧了。

    烧退了,人也傻了。

    只有漂亮脸蛋,心智不全的白莞成了最低贱的妓女,卖身不卖艺的那种,因为她什么都学不会。

    过了五年,摇摇欲坠的北楚彻底乱了,诸王割据,胡夷乱楚。

    那是北楚最乱的时候,大厦将倾,内忧外患,关外混战,关内内乱。

    北楚十六王内斗,竟无一人发兵遏制胡人攻势,国土被胡人打下一城有一城,住在北方的百姓流离失所,一次又一次的南迁。可惜,江南庶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流民被当时的州郡官员拒之门外。

    无奈,难民们只能往西南走,白莞也是其中的一员。

    北方在打仗,东南屠戮流民,流民只能往西南逃。

    正逢占据梁州的卫辛王招兵买马,流民们便有了去处。

    白莞是个傻子,唯一做过的活计是卖身,她又在巴郡当起了暗娼。

    巴郡可不像荆州,有专门的青楼供她卖笑,她只能在街头巷尾揽客,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

    当暗娼得来的那几文钱,够白莞吃饱都难。

    本来因为逃难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的她每况愈下,到了最后,没人理会这个又疯又丑的傻子。

    白莞又从暗娼变成了乞丐。

    这兵荒马乱的,哪里都是乞丐,缺的是愿意施舍的人。

    谁都乞讨不到东西,白莞学着其他乞丐去野外挖草根吃。

    难民如蝗虫过境,野外的草地都被他们啃成了荒地。

    白莞看见饿殍遍地,难民们开始抢着那些瘦的皮包骨头的尸体分食。白莞没有加入他们,而是跟着另一批人继续往西去了。

    一个月后,她到了益州境内的犍为郡。

    白莞觉得自己活不长了,她又累又饿,肚子还钻心的痛。

    她不想自己的尸体被难民分食,偷偷离开了逃难的队伍,倒在了一处偏僻的草丛里。

    白莞没有死,她被一位到野外采药的郎中捡走了。

    医者仁心,白莞当时余息尚存,况且那郎中号出她有身孕了——没有妓院的人来逼着白莞喝避子汤,她怀孕了。

    这一尸就是两命,老郎中岂能见死不救,白莞被老郎中带回去悉心照料。

    郎中姓白,年逾古稀,妻已故去,曾有一子,早年征兵也战死。他将白莞视为亲女,取名白莞。

    在此之前,傻子妓女是没有名字的,有叫她阿五阿六的,有叫她小花小柳。

    白莞数月后诞下一子。

    此子天生阴阳双生之体,隐睾入腹,又生阴xue。

    这可能是因白莞受孕之时乃至孕期前两个月身体条件十分糟糕而造成的,又或者是她此前在青楼喝了太多避子汤导致的。

    总之,此子愁煞老郎中。

    妖胎难长命,又容易遭觊觎。

    这又逢乱世,自己也大限将至,护不住母子二人几年了。老郎中束手无策,给小孙儿取名“蒻”。

    蒻,意为莲茎。

    白茎入泥而不垢。老师傅愿这稚子以后也能如那藕鞭,陷泥淖而不染其垢。

    白蒻长到三岁,老郎中寿元耗尽,油尽灯枯。

    母子二人又没了依靠。

    白莞只会割草药、切草药,而辨识草药开方子她一概不知。好在她婀娜的身段,艳丽的容颜在几年温饱后又恢复了。

    于是,白莞又被妓院瞧上了。

    她是个傻子,她儿子是个妖邪。

    鸨母对于白蒻的兴趣更大,她知道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孩儿长大了绝对是棵摇钱树。但白蒻还太小了,她得先想办法在白莞身上赚更多钱。

    小白蒻是妖邪,生出了他的白莞怎么不算妖邪呢?

    恰好白莞的面容与狐狸有几分相似,鸨母就让她变成了“狐妖娘娘”。

    白蒻在妓院生活,见到的都是妓女和嫖客,他没有同龄朋友。唯一一次跑出去,想和外面的小孩玩,他们还都说他娘是勾引人的狐鬼,他长大了也是不要脸的狐鬼。

    后来又一个带着孩子走投无路的女人来投靠鸨母了,白蒻终于有了朋友。

    那个小姑娘叫“柳银儿”。

    他们还小,暂且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

    到白蒻十二岁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出落成一个美人了,胜过妓院里的所有妓女。

    鸨母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一是劝。

    “哎呀,阿蒻呀。你看看你娘,为了你,得了那么坏的病。你也该孝顺孝顺,接她的班,让她享享清福喽!”

    白莞日日接客,得了花柳病,身体越来越差。

    妓院有专门针对花柳病的偏方,喝几贴药就能“好”,但过不了多久又会反复,并且这药极伤身体,喝一贴就少一帖的寿数。

    白蒻孝顺呀,再加上他从小在妓院长大,不觉得卖rou有什么,反正他娘就是这么赚钱把他养大的,他也可以靠卖春让他娘好好休息休息。

    白莞虽然傻,但也隐约知道自己干的不是什么好营生。她去求鸨母,她不想让白蒻走上和她一样的路。

    “婆婆,莞莞活不了几年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至少我活着的时候,希望他能好好的。”

    妓女声泪俱下。

    在动荡西南摸爬滚打的鸨母有什么良心,只因为小白蒻还没经过调教,便先顺了白莞的意思。

    “莞莞呀,婆子也希望你们娘俩好好的,这小阿蒻生得这么漂亮,迟早是要接你的班,你可要狠心啊——他这么漂亮一张脸,什么都不会,在这世道,怎么活得下去啊?婆子也是为了你们娘俩好……这样,小阿蒻给我养着吧。以后你给我多多赚银子,要记得婆子的恩情啊!”

    此后,白莞每日要接的客多了一倍,也就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她的心头rou了。但即使再苦再累,白莞也撑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死,她的孩子就会一脚踏进地狱。

    鸨母把白蒻接到身边,三餐给他喂药泡药汤,誓要把他培养成极品名器。

    恰好他们西南的好东西多,即便白蒻以后生了反心,她也能拿捏这小孩。

    在鸨母的有意安排下,白蒻累死在了床榻上。

    离鸨母把白蒻接到身边,才过去两年多。

    白莞可算死了,白蒻能接客了!没等鸨母高兴两天,从北方来的蛮夷来到了犍为烧杀抢掠,妓院也被他们踏平了。

    因为安固被北闫灭国了,安固的胡夷就南蹿而下,一路劫掠,沿路不少郡县都遭了殃。

    西南大乱,鸨母也不惦记白蒻,只想着逃命了。

    而举目无亲的小白蒻又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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