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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却是立得直直的,睁大了眼睛。 这是不后悔的意思。 许森看了他几眼,又看向三爷。“我还不知道这是谁。” 1 “你青城区收的人,你不查明白底细?”三爷现在是快要兜不住火气了,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恐怕今天没有个妥善的处置方案,明日他就要带人来砸了青城区。“这是跟着叶箐叛逃的人之一,没想到躲进了青城区。”咄咄逼问许森,“你不会到现在了,说你什么都不清楚吧?” “噢,那就是旧仇了。叶箐的人……”许森明白了,想起那人笑了笑,“三爷养虎为患,被人寻仇,怎么也要怪在我头上。应该去找叶箐的麻烦才是。” “许森,你是手里拿了我的把柄,就什么也不怕了是吧。”三爷盯着他,“你可想好了,青城区十年基业,今天要因为你一句话毁于一旦。你以为我东河区会畏惧同你们开战吗。” 闻言,许森眉头微微蹙起:“我哪里敢?三爷说得对,这错当然是在青城区,怪我们没有筛选出身份不明的人。”瞟了一眼阿龙。 阿龙立刻低头道了歉:“对不起,森哥,这事怪我,是我叫他去取的货。要罚就罚我吧。” 许森收回了目光。“今天是该给三爷一个满意的交代。也该让手下们看清楚了,擅自行动,对上层不敬,乃至下黑手,会有何下场。不然以后不听话的人多了,我会很伤脑筋。” 三爷忍住了,一时没有发作。今天倒要看看,许森还能整出什么把戏。收不了场,今天在场所有人,谁也别想睡觉。 掀起腥风血雨又如何?他丁三指带着东河区数十年风里雨里行舟驶过,还没有受过这样的气,被人看不起过。来青城区做客一场,险些被刺杀成功,许森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疤脸受的枪伤,急救得当,不至于死在这里。但三爷真的发了怒,就得叫青城区赔上几十、几百条命来换。 许森终于从那张老板椅上起身,活动了一下腰骨。朗声道:“枪。” 1 阿龙向他递上手枪。 许森一手接了枪。这件东西于他而言只是个小玩意儿罢了。另一只手抓到了季末,将他慢慢带到台前,面对唐涣。这时候的笑颇有点调侃的意味:“阿末,看戏看了半天了,开心吗?” 季末愣住。而许森牵起他的手,掰开手指,将手枪贴进掌心,再一一合上指节,用成年男性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少年人偏小一些的手,助他握紧了。 许森站在季末身后,于他耳畔轻笑着叹息:“阿末觉得,该如何处置他,才能叫三爷息怒?” 什么?!季末只觉得毛骨悚然,耳边的吹气是温热的,心里却一阵寒凉。立刻挣扎起来:“……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森完全牵制了他的动作,用身体卡着他,一只手握着他拿枪的手,另一只手攥紧了他的腰。昨晚才做了一夜,腰下酸软,这一捏,被按着靠在男人身上,后面好像又隐隐发痛起来。 季末咽了咽唾沫,听见许森如此回答:“都站在这里了,还问和你有什么关系?”一点点疑惑,一点点嘲弄,那阵风似乎在亲吻耳廓。“你是怎么站在这里说出这种话的。” 季末咬紧了牙关,无言以对。 无数人在看着,在等他宣判。这一枪不开出去,今天只会一直僵持在这里,直到有人的耐心耗尽,事态恶化,更加无法收拾。 所有人都在等的那个宣判结果,只有唯一的一个结果。开了一枪的人,就一定会被枪指着。 1 没有人会过问旧的恩怨如何,他们只看见当今有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挑起事端,打破平衡。那么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是这里的人所期待的公平。 于强权覆压之下进行的“公平”。 这样众望所归的判决,许森偏偏叫季末来给。 枪口一点点抬高,指向了唐涣额头的方向。季末在许森手心里抖得厉害,如果不是被紧抓着,就握不住枪了。 这个人……是叶箐的旧部啊。 杀了叶箐,还不够,还要继续杀叶箐认识的人吗? 季末看着这个跪着的男人的眼睛,沉默着。这个人在愤怒,瞪着他,却因为被堵塞了嘴无法说话。被绑着,即使挣扎也是无力的。 会是在因为什么而愤怒呢。 如果是叶箐的话,叶箐应该会愤怒的吧:你为什么把这么小的孩子牵扯进来,叫他手上染血? 可以想象得到叶箐怒吼时的神情、声音。 1 可是叶箐因季末而死。这个人很快也要因季末而死。 该说是命运吗。 有了第一次动手杀人,就会有第二次。这是他明知的,绝望也不可回头的命运。 “阿末。”许森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揽着人在怀里,这一点细微挑动心弦的话,唯独落于一人耳中。“我给你的东西,终究只会是你的负重罢了。加身的冠冕如何堂皇,都是给他人看的。你得动起来,走到台前,证明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我的玩物。” “我不会一直保护你的。” “你要自己主动站到我的身边来。” “这也是你现在所期待的,不是吗。没有我,你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那就开这一枪,叫他们对你改观,叫他们认同你,畏惧你,不敢再欺侮你。” 子弹上膛,打开保险,然后放开了季末的手,任他举着枪,手臂悬在空中,独自立于众人瞩目的焦点之中。 季末没动,贴着他的人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眼睛睁大了,看准点。就这样,指着他的头。然后,扣动扳机。” 季末没有回头,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静静垂落视线,凝视面前跪着的唐涣。这个男人眼睛里涌现灰败,一点点低头下去,大概是看清了什么,因此闭眼。 “这是惩罚吗。”季末声音轻颤,问。 许森平静地告诉他:“是的。” 这是给唐涣的惩罚。唐涣犯了什么错呢?错在向三爷开了一枪,现在需以命来还,所以被枪指着。 也是给季末的惩罚。那季末又犯了什么错呢?或许没有。 又或许,这一路走来,每个经过他生命里的人都该为如今造就的这个季末负责。但当他站在这个房间,这就是季末本人的错。 走上这条路了,无论理由如何,是否有苦衷,谁都不能撇清关系,说一句无错了。 在季末手上,会响起今天的第二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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