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无名_(四十八)燃余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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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燃余烬 (第1/3页)

    「你还没准备好。在你明白生命之重前,不许妄动杀心。」

    自从卫无咎赠剑霜悬、影从给阿冷之後,这便是他一直耳提面命的一句话。

    阿冷其实一直很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问过姑娘,但阮琬只是摇摇头,表示她不便替卫前辈做出解释。

    她也直接问过刘夫子,但刘夫子也只是m0了m0胡子,表示卫先生有他自己的深意,然後沉浸在自己对卫无咎的崇拜之情中。

    简而言之,似乎要阿冷自己明白。

    卫无咎这句叮咛的起因,在於他有一天见到阿冷面无表情的想拿剑去刺Si一只停在树枝上的鸟。

    他意识到,虽然他将兵心五问之意解释给阿冷听,使其理念在阿冷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他无法预测这颗种子会成为什麽样,最终又能结出什麽果,但他自认不会教出一个仗势欺人的不肖子弟。

    当一个人有了力量,其心理、地位也跟着变高,才会因此做出大欺小的行径。

    大欺小是在於人对於强、弱有着明确认知後的前提下,才会做出的行为。

    但阿冷不是。

    她的行为无恶也无因,没有规则,像只想知道这一剑下去,鸟会不会Si。

    她对生命没有敬畏,只有好奇。

    生命在她眼中,像是野兽补食的自然规律。

    卫无咎从没想到这颗种子长「歪」了。

    他意识到这样下去,阿冷不见得会变成嗜杀之人。

    倒是有可能会变成视生命如草芥的无心之人。

    这种「无心之过」才最是可怕。

    所以他三令五申,不准阿冷下杀手。

    阿冷不明白,但她知道卫无咎似乎生气了,就是不知道气得是他自己,还是气阿冷。

    在阿冷的记忆中,有这麽一段画面。

    灶房後头,斜斜的一道石板路下,是宰猪的地方。

    早上未亮,屠夫已来。猪被拖出猪栏,绳索勒在脚踝,倒吊着,扑通扑通地挣扎,喉间发出撕裂般的惨叫。

    屠刀一闪,血线喷洒。地上的血槽溢满,热气在寒中腾升,像一种无声的哀鸣。

    阿冷站在一旁看着。

    她没有避开,直直地面对这场血腥。

    那一刻,她没有作呕、没有惊惧,甚至没有太多思绪。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花枝问她,怎麽能面不改sE地看着那些血流满地。

    她当时只是摇头,说不出理由。

    不是心狠,也不是无情。

    直到那天,她看着卫无咎在巷子里,轻描淡写地夺走了五个人的生命。

    她才明白,屠夫杀猪这件事情,不是单纯的杀戮,是一种规则。

    一种自然的运行规律。

    一条生命要在这世上活着,就必须夺走另一条生命。像鸟吃虫,鸟又被狼吃,狼又被更凶更大的熊吃。

    人要活着也要吃。

    她碗里的r0U,就是这样来的。

    「弱r0U强食」。这是阿冷对生命的理解。

    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用剑刺Si那只鸟会是什麽不对的事情。

    但既然卫无咎不允许,那她就听话。

    所以当她在街上救下裘青洛时,她没有取那人的命。

    她在顾府前挡下要袭击阮琬红轿的那批人,也没有下杀手。

    她在盛怒下阻止那些被阮承祯下令要杀Si阮府人的杀手时,也没有反杀。

    但阿冷看着幽十二同样轻描淡写地杀人灭口时,她明白了。

    生命的脆弱与转瞬即逝,无论多麽强大、多麽不可一世的生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可能瞬间消逝,轻如鸿毛。

    一条人命被轻易剥夺,不被重视,不被怜惜。

    生命在那样的恶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看着卫无咎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生命投入到战场上,她痛彻心扉。

    她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即使是老师这样强大的存在,生命也终将归於「轻」。

    看着老师虚弱的模样,一GU难以言喻的情绪让她x口发堵,她终於明白她在顾府前、在阮府门口看到那摊血迹时所感受的是什麽。

    她又为什麽会一直在看到丫环屍T时,马上阻止自己去想那些人是不是花枝三人。

    是恐惧。

    她怕老师Si、她怕朋友Si、她怕阮府的人都Si了。

    Si了,就什麽都没了。

    她再也吃不到花枝做的糕点、听不到小蚕的笑声,看不到云雀笑着的酒窝、感受不到四娘的谆谆教诲。

    她开始懂了。

    生命,有时重如山,有时轻如鸿毛。重与轻,不在於它是否尚存。

    她明白了何谓生命之重。

    重即为轻。

    所以她见到幽十二那种毫不尊重生命的作法,就像见到明了前的自己。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无波,怀中却像燃起一簇静谧的火。

    那不是怒,也不是悲,是某种b情绪更深的东西,如同寒夜中悄无声息的燃烧,不照人、不取暖,却能熔铁、炼骨。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卫无咎。那双曾叮咛她莫妄动杀心的眼,如今闭得那麽安静。

    手中双剑已不知何时握於掌中。霜悬在右,影从在左,锋锐依旧,寒光无声。

    幽十二转过身的瞬间,只见少nV如幽火般站起,黑发束起,利衣紧身,目光沉静如霜,却藏着叫人发颤的杀意。

    她踏前一步。

    那一步,无声却如骤雷。

    她要杀人。

    幽十二面具下的眉微蹙。

    他感受到那GU气势,不带喊杀,不含怒骂,却像从深井底涌出的冰流,直刺人心。

    他没多想。

    他不想明白这少nV为何杀意这麽重,也懒得探究她为谁而战。

    拖太久了。

    他早已不耐。

    他只想着清场,然後把阮承祯带走。即便带不走,也要灭口。

    无论是这少nV,还是昏迷的老乞丐,或那些还在垂Si挣扎的阮府人,全都不能留下。

    一道青影,似风、似电,已朝他斩来。

    杀意如cHa0,双剑交映,一剑问霜寒,一剑随影至。

    幽十二动了。

    那道黑sE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夜sE,无声无息,却迅捷异常,如烟似雾,如影随形。

    他没有蓄势,没有招呼,只是一瞬消失,再出现时,已b近至三步之内。

    风未至,杀机已临。

    阿冷瞳孔一缩,身形瞬间侧斜,双剑交错格挡。

    金铁一声微鸣,惊不起风,却b出手中虎口发麻的痛感。

    她知道,仅靠眼睛是看不见他的。

    就像每次对练时,卫无咎总在她未察觉的瞬间出现在身後,将手抵在她肩头。

    脑中浮现的,是一次次与卫无咎对练的场景。

    他总是能静如山影,起落无声,却能瞬间夺她气息。

    杀意如线,幽十二的身影再次化为一抹残影,从右侧b近,脚下无声无息,如猫踏雪。

    阿冷却在此刻沉住气,未再依赖眼去追踪他的动作,而是任由身T交给过往无数次的演练与T感。

    她身形一闪,避过直刺,反手一斜挑,虽不中要害,却b得幽十二向後连退两步。

    短短片刻,两人已过三招。

    但阿冷心中仍不敢松懈。

    就在这交锋喘息之间,卫无咎的话又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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