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李】即天涯_剜情囊(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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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剜情囊(上) (第2/3页)

,不觉两手揽住师兄腰际。

    云中景致,美则美矣,不经久看,师徒俩常常御剑闲话,不因另收徒弟就废止,吕岩又问:“云流,你且如实相告,师父这二徒弟收得好么?”

    谢云流向下一瞥李忘生合抱在他身前的两手,直言道:“好极了,但只是太迂些。”那两只小手便一松,仍相互交握,却不紧抱。

    吕岩犹笑问:“哦?此话怎讲?”

    “师弟既通佛道一般无二的道理,怎还执着出家,一心要入空门,倘若真能了无挂碍,不累外物,出家在家又有何分别?”他又向后看眼李忘生,忘生还朝下看,只是神色凝静,没有了适才新奇的笑意,他知道他在听,继续道,“多荒唐,说什么生剜情囊,就着了那帮秃驴的道,不活活痛死也流血流死。”

    吕岩不置可否,反朝李忘生道:“忘生,休听你师兄作乖,小子从记事便跟我做道士,没过过一天在家日子,也同你讲分别。分别从比较中来,他没处比较,先如此说,可见是打诳扯谎。”

    李忘生却耳朵飘红,自觉惭愧,手虚虚环着,有些不敢近身的意思,顾及还在半空,又不能全然松开。谢云流看在眼里,轻笑一声,脚下蓄力踏得剑身一倾,李忘生受了惊吓,本能地收紧双手,整个贴在他背后,一动不动,谢云流一手掐着剑诀,一手回握住师弟,又作喜道:“傻些也不赖,白得个师弟,从今后师父不止差遣我一人了。”

    正说着,随吕岩到一处草木旺盛的山头落下,找空地坐下休整,先吃些干粮,又抽出襻膊来,将两袖一系,李忘生不会系,看着学,系得袖子一长一短,谢云流叼着饼子腾出双手,凑过去帮他拉扯,两边持平,才勉强像样。一路下山,吕岩教过他们认药采药,自个儿走在前头,后边谢云流牵着李忘生,走走停停,见有眼熟的花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薅走,递给李忘生收理,沾了草汁泥巴的手,又去牵他,泥拳头一大一小,邋遢得别无二致。又将多采来的稗子草,细细劈开根茎,用泥乎乎的手指穿来穿去,编成个草环,往李忘生头顶一戴,见他额头红痣隐在草间,拿指腹一捺,揩也不去,反留个泥印。忘生脏污着小脸,顶着草环冲他一笑:“师兄,这是天生的一个胎记,擦不掉的。”

    谢云流始觉他生得分外灵秀,不该花脸,就拿手背去蹭他脸上那些泥尘,无奈越蹭越糊,李忘生也不着恼,闭上眼任他揉擦,还像在母亲怀里一样,神情是种信任的容忍,这依赖反叫他无所适从,悻悻收手,没头没脑地乱摘一气,忘生不知他怎么突然撒开手直往下走,扶着两旁树干,战战兢兢跟在身后。

    摘来的药草,洗净后晾几日晒干,吕岩捡出几味,找医馆借来擂钵舂捣成粉,又加无根水调和成丸,装在特制药葫芦中,要李忘生每月朔日吃一粒,到时间便找他领,领完当面服用,照疗程不滥用少吃,即可压制信期,外加平日勤修静道,戒语持斋,到及冠年岁,也就同一般中庸无异了。谢云流看他谢过师恩,把圆亮的一颗药丸送入嘴中,又稀奇又羡妒,张口便是:“我也要吃。”

    吕岩掀开眼瞧他:“你虽是天乾,自小没有情囊,不用吃。”

    谢云流还要纠缠:“我不依,凭什么师弟有我没有?”

    吕岩戒尺在手,重重敲在他头顶,要他长记性:“你又凑什么热闹来?只这件事由不得你胡闹,出去。”

    谢云流挨了打,捂着痛处咧嘴龇牙,见李忘生站师父身畔呆看着他,也不求情,也不搭话,冷冰冰的一张脸,便憋得难受,要扯他来出气,又怕师父戒尺厉害,抛下二人,咻咻地跑出去练剑。

    吕岩唤醒一句道:“忘生,回神吧,想些什么?”

    李忘生回:“师父,师兄方才求药,何不索性予他一丸?弟子已记下药方,不够时再去采来便是。”

    吕岩道:“他哪里真的要吃,无非弄精神寻衅滋事。你当这药是轻易制得的吗?药方虽简,却也耗费我一些道行,存放亦大有讲究。每月只有一丸,你安心服过,切莫再去怜恤他,动些分与他吃的念头,一者于他无用,二者害你前程。”又道,“云流后颈陈伤早已痊愈,你无须挂怀。”

    忘生见心事皆被说破,没奈何,只得应诺。

    03

    自收下忘生,上山下海各方游历,又过四个春秋,师徒仨回到中条山安家小住,居所落成,当晚斋戒沐浴,搬入新居。山上水源难得,所幸吕岩勘察过风水地势,知道住处不远有一泓野泉,泉水汩汩涌出,发烫滚热,蒸腾得好似仙境。道人讲究香汤沐浴,加白芷桃皮等物,不近江河,不入湖泊,每每念经祝祷,祛除污秽,强身健体,然而汤泉本就是极能养生的了,现有的澡池,不大不小,倒省去他们担水的力气,只有李忘生照师父所言,自己带了扁担过去,他不能同师父师兄一样,在外洗过了事。吕岩指挥谢云流替李忘生接完两个小桶的水,把担子抬到他身上,忘生道过谢,双肩去挑,两手稳握着木桶边沿系挂在扁担两端的麻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如此要往返两趟,直到他打够在房里澴洗所需用的水,谢云流看师弟歪歪扭扭走着山路,水往两边各泼一点,浇雪成雾,一片连着一片的稠雾,渐渐把他包裹得只留个细小的背影,踉跄着远离了。这一澡谢云流罕见地没有多话,三两下洗完上岸,坐在岩石上等李忘生回返。

    吕岩明知故问:“云流,怎不多受用些时辰?”

    谢云流心焦,说话都没头没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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