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吾爱①（支线剧情） (第2/2页)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宜浓，一字一句说清楚。

    宋宜浓眯起了眼睛，这个话题让她觉得喉咙不太舒服：“雨棠，我可能没法帮你……你知道的，在手术台上，这套理论从来都没有成功实践过。”

    当年她耗费无数精力制定了堪称完美的方案，又满怀信心亲自主刀，以为自己可以给爱人一个美好的未来。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她失败了。她没能够挽回杜茉莉的生命。

    失败不会轻易击溃一位年轻的学者，可恋人的死亡会带来刻骨铭心的恐惧。

    “没有其他办法了，”金雨棠声音平静，“他情况特殊，做不了腺体摘除手术。”摘除人工腺体后，信息素的断崖式下跌只会让安迪死的更快。

    宋宜浓没有直接答应师弟的请求，她点点头，问他：“平衡药剂完全没有效果，是吗？”

    金博士闭上了沉静的黑眸，摇了摇头：“没有。”

    “……”

    宋宜浓经常醉生梦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把自己的脑子玩坏了。许多实验案例从她脑海中闪过，她很快就推断出了实情——

    “雨棠，你救不活他的。他的身体已经在崩溃了。”

    不出三天，O756必死。

    师姐的话并没有让金博士动摇。或者说，他知道宋宜浓会说什么，而他早已决定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推翻这个结论。

    “师姐，帮我一次。”黑发青年如此坚决。

    衣领下的结晶坠饰逐渐染上体温，死亡多时的茉莉花香幽灵一般萦绕鼻尖，宋宜浓却忽然有些烦躁。

    “茉莉，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的！真的，你就当睡了一觉，醒过来以后病就好了！”

    脸色苍白的少女捏着浸透了血沫的手帕，淡色的唇边还沾着零星血渍，看起来触目惊心。即便如此，少女仍然勉力露出微笑，乖乖低下头让蹲在她跟前的金发女孩用手帕纸擦拭她鬓边冒出的点点汗珠。

    “嗯，我相信你。”少女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拭去爱人眼角的泪花，叹息道，“但是，再过几天，好不好？我们已经有几个礼拜没好好休息了。最近好像有新的电影上映，小宜，我们去看电影吧？”

    “怎么突然想到看电影啊？”金发女孩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少女露出思索的表情：“唔，约会……能不看电影吗？”

    约、约会……

    和茉莉约会！

    金发女孩“砰”的变成了一颗红番茄。

    “杜师姐，吃药。”冷冷的少年音不解风情地击碎了金发女孩满脑袋粉红泡泡。

    蹲在地上的宋宜浓吓一跳，差点一屁股墩坐地上。

    杜茉莉轻咳了两声，对来人弯了弯笑眼，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温水和满满一瓶盖药片：“雨棠，又给你添麻烦了。”

    黑发小少年看了一眼她攥在手中隐隐渗血的手帕巾，冷淡地收回目光：“生病了就不要乱跑。”

    “嗯，但是出去透透气也有利于身体健康嘛～”杜茉莉苦着脸吃下一大把味道不甚美妙的药片，揉了揉肚子觉得有点饱，“雨棠，你一天到晚闷在实验室里也不好，有时间也出去转转呀。”

    “没兴趣。”黑发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黑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杜茉莉对这位小师弟来到六星花之前的经历有所了解，见他如此抵触外面的世界，也不多劝了。

    “啧啧啧，小小年纪就这么宅。不过这样也好，”宋宜浓笑嘻嘻地逮住厌世脸小师弟，塞给他一把钥匙，“我和你茉莉姐要出去潇洒几天，这些工作就有劳雨棠宝贝啦～”

    金雨棠：“……”

    “哦，对，我的办公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份文件，雨棠你好好看一看，过几天等姐回来，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哦。”

    宋宜浓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若非如此，她一个出身自宋家极偏远小旁支的后辈是不可能拿到六星花的入场券，甚至成为组织领袖弟子的。

    那是金雨棠第一次深入了解腺体畸形这一病症，准确的说，是杜茉莉个人的病历。

    在ABO社会，一条腺体定性别、分阶层、决生死。

    尽管星际医学已经先进得足以活死人rou白骨，但凡是涉及腺体的疾病，对帝国人来说都是疑难杂症，更不必说腺体畸形这种近乎无救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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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许就是进化的代价吧。

    腺体给人类带来优越的体质，助帝国在深空宇宙成就一方势力，同时也成了致死的命门。

    数百年来，帝国对腺体疾病治疗方法的探究从未停止。无数的人力物力被投入其中，取得的成果却是寥寥。即便是最成熟的腺体切除手术，也会不可避免的造成患者寿命的缩短。

    杜茉莉运气很差。

    她18岁时突然发病，等查出腺体有问题已经是中期，不得不每日吃药压制疼痛、控制信息素。

    为了自救，原本就研读医学的杜茉莉加入了六星花组织。她努力了六年，没有探索出什么生机，只学会了释怀。

    宋宜浓却不允许她轻言放弃。年轻的天才总是不惜冒险。她那么勇敢，赌上自己与爱人的未来，不过是因为还没承受过失败的代价。

    手术是成功的。

    金雨棠作为师姐的助手亲眼看了手术全程。

    然而，杜茉莉活着下了手术台，却没能熬过术后第二天的突发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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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死得很痛苦。

    金雨棠站在病房外，听见宋宜浓绝望地嚎啕。

    她哭了很久。

    “好啊，我帮你。”宋宜浓抚摸着胸口的坠子，懒洋洋道，“只要……你不后悔。”

    后悔？

    黑发青年不语。

    他听见自己脑壳里嗡嗡的响声，那是脑细胞过劳发出的惨叫。

    谁知道呢？

    先后悔，还是先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