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1/1页)

    两人久别重逢，缠绵了许久。

    此刻夜色撩人，夏夜晚风撩起窗台银灰色窗帘，微光一泄而入入，洋撒在木制地板上。暖色调的陈设，自然优美的线条，暖光垂直落下，衬托着温馨。

    简池砚早已清洗完换上了睡衣，他拿过毛巾很是贴心地帮程聿擦着头发，微微的动作间，程聿一抬头便能瞧见他脖子上自己留下的痕迹。

    程聿蓦然一笑，满足感瞬间充盈在心间。

    闻声，简池砚擦头发的手顿住了，他低垂头看着坐在床上乖顺模样的爱人，嗓音有些沙哑，“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无事，只是欢喜。”程聿仰头与其对视。

    简池砚抬手抚摸着他的下巴，眸中的神情恰似一滩柔水，想起刚刚两人的亲密，他应道：“我也高兴。”

    高兴你能够回来。

    高兴我的等待有了回应。

    程聿凑近了些，鼻尖嗅到简池砚刚沐浴过的香味，不由自主地感慨道：“夫人好香。”

    闻言，一直看着程聿的简池砚突然抽离了手。

    只不过是四个字的感叹都让简池砚觉得羞赧，他下意识想到刚刚两人的接触，程聿激烈的吻、程聿guntang的肌肤还在他身上残留着余温。

    简池砚只觉双腿有些发软。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扬起手往自己脸上挥了挥，而后拿起抽屉里的吹风机走到程聿面前。

    “这是要做甚？”程聿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格外好奇地问道。

    简池砚一怔，将吹风机往他面前一伸，“嘿，你小子傻了？吹风机，吹头发的。你背过去，我给你好好儿吹。”

    程聿的目光未曾挪开，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思虑。等他回过神来，简池砚已经推着他换了个方向，紧接着，吹风机便运作了起来。

    闹哄哄的，还带着热风。

    程聿有些陌生又有些惶恐，但头皮感触到简池砚手指穿插进发缝时，他所有的不安又都消散了。

    简池砚的手法很娴熟，温温柔柔地，像是怕弄疼了程聿。

    越是如此，程聿越发贪恋。

    他往后动了动身子，厚实的背紧紧靠在简池砚的小腹处。像是受惊的人极力寻求着所谓的安全感。

    简池砚由着他，摸了摸手里的墨色长发问道：“你什么时候还喜欢上长头发了？”

    程聿动了动嘴，正在脑海里想着回答，听见简池砚又说道：“这天气热，改明儿个我带你去理发店剪剪。啧，我记得先前你可讨厌长发了，到眉边缘就闹着要去剪短，这突然来个长发，还怪让人儿不习惯的。”

    “不可。”

    “多麻烦呐。”简池砚应着，“就你现在这样出去，人家瞧了都会误以为你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夫人曾与我说过永南国的俗约，既已成亲，坦诚相见，身体发肤便是彼此之物，怎敢轻易割舍。”

    程聿话音刚落，简池砚手中的吹风机也停了下来。

    他将吹风机放回原处，一脸正色地坐在了程聿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皱着眉道：“谁他妈和你讲过这些歪理了？！”

    “夫人，是你。”程聿真诚地回答。

    “屁！”这下简池砚直接炸毛了，他突地从床上起身，骂骂咧咧道：“我他妈走在新世纪前沿，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是经受过十几年积极教育的，怎么可能和你说这些话！”

    “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不能信！咱现在社会主义新时代，人人都是思想进步的青年，你怎么地思想还越活越回去了！”

    程聿没见过他这样说话，深邃的眸子意味不明，安安静静地，也不应话。

    但在简池砚看来，这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轻叹了一声，又坐回到床边，拍了拍程聿的肩，“算了，我有点心急，毕竟我这三年没见到你，你这刚回来说话也奇奇怪怪的，我怕你被不良分子给坑蒙拐骗了。”

    “夫人心安，我无大碍，一切康健。”

    “我只是想告诉你，倘若有一天我们真的结婚了在一起了，你和我也是一个个体，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简池砚珍重地与他对视，“爱情、婚姻，不应该成为一种束缚，它之所以出现，是为了让我们变成更好的人。程儿，你明白吗？”

    程聿深邃的眸子蓦然间与之对视。

    简池砚姣好的眼睛里，真诚、认真、温柔似是要溢出来一般。

    他心头一窒。

    轻易便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涌动。

    他记忆中的简池砚，一向爱好兵器，平日里也鲜少说话。下人们都说，他娶了个死板又不通情达理的妻子，只有他知道，简池砚一直用厚重的外壳伪装着自己，也只有他知道，每至深夜简池砚都会抱着最爱的剑，坐在城墙上看月亮。

    他得承认，他在失去简池砚之前并不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他看到过他脆弱的模样，也看到过他起兵征战时的飒爽，但像此刻这么认真和自己说大道理的，他从未见过。

    简池砚身上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魅力，每每出现时，总是让程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甚至有时，程聿都觉得这人就是个秘，而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他后悔。

    他想弥补这一切。

    简池砚见他愣神，轻啧了一声，可又无可奈何，“算了算了，木头木脑的，我也不指望你明白。没事儿，你年纪小，等时间久了就明白了。”

    “总之呢，明儿个我先带你去剪个头发，然后去附近再逛逛，挑几身好看的衣服。”简池砚边打理着他的衣服领口，边说道。

    听到他的话，程聿才从记忆中清醒过来，他唇角轻扬，不再拒绝简池砚的要求，启唇道：“好。”

    “成。”简池砚拉过他的手，又垂头摆弄着手机，“燕丰那边开了不少好店，之前应酬去尝了尝，味道不错，想着等你回来带你过去试试。”

    说着，他又放下了手机，偏过头看着这个终于不是在梦中才能触碰到的人。不由自主地，他伸出了手，抚摸着程聿如精雕细琢的脸庞，“真好，你总算回来了。”

    卧室里，回荡的声音很是低沉，低沉中又夹杂着隐忍的情绪，似激动似失控。

    “今后也一直在。”

    “可别耍我。”

    “嗯。”

    以凌北国领皇名义起誓，吾心于后矢志不渝，纵颠沛流离，也绝不相离。